他是清水灣的謀士智囊,很受大當家信任。
“大當家,肖醫生怎麼說?”
“他說是小病。”
“啊?那我這裏先恭喜您了!”謀士欣喜。
“可我不相信他的話!”大當家臉色陰沉道。
“為什麼?”
“在他之前我見過多少大夫,哪個敢看看耳朵,就說是小病的?這耳鳴果真好治,我又怎麼會煎熬這麼多年?莫非過去看的那些都是庸醫騙子麼?而且你看他的樣子,像個大夫麼?不僅不像個大夫,連個男人都不像,身上還帶著脂粉香!”
謀士猶豫,“可能是受了洋人的影響,我曾經見過一個大胡子傳教士,身上也噴香水……離近一點,就熏的人睜不開眼。至於長相是爹娘給的,誰也改變不了。再說了,您這是看大夫,又不是招女婿,管他什麼樣呢,能治病就行!”
大當家想要反駁,又覺得有些道理。
悶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去準備一些鬆香和石蠟,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代容跟著蘇清月回到房中後,整個人都軟癱軟在椅子上。
“姐姐,你真的會醫術嗎?”她壓著聲音問。
“噓!”蘇清月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門口的人不隻是是守衛,還負責監控。
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泄露真實身份!
代容不敢再出聲,心裏頭跟擂鼓一樣,咚咚的捶個不停。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卻又本能的相信蘇清月會化險為夷!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就到了晚上。
消息傳出去後,幾乎所有的小頭目都趕到了,麵色凝重的聚集在院子裏低聲議論。
“聽說那個肖文景,放話說能治好咱們大當家的病!”
“果真是的話,那就太好了,咱們被黃遠生壓了多少年,是時候反擊了!”
“我們都在這裏等,肖文景呢?”
“回三爺,在房間裏休息,說要到子時才能治病。”
“長這麼大,頭次聽說看病還要分早晚的!媽的,又在擺什麼臭架子,我去叫他!”
許興邦才想過去,卻被大當家叫住了。
“都給我等著,誰都不許去打擾!”
子時過後,蘇清月帶著代容準時出現在人前。
她手中端著個鐵盒子,裏麵是熬化的鬆香和石蠟,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蘇清月請不相幹的人全出去,房間裏隻剩下她和代容、還有冷著臉的大當家。
她讓代容在旁邊拿著燈負責照明,又請大當家把頭垂在床沿上,側身躺好。
大當家不知道這位奇怪的洋醫生究竟想做什麼,有些猶豫,又有種莫名的期待。
隻見蘇清月拿起一根銀針,在盒子裏蘸了幾次,鬆香包住針頭,形成了圓圓的小球。
“等等當家閉上眼睛,待會兒可能會有一點疼,忍耐著些,很快就好。”
“知道了。”
大當家語氣平靜,然而他的心裏頭,卻並不像外表那麼鎮定。
這治病的法子是那麼土氣,又是那麼的奇怪和熟悉!
這個肖文景,感覺不像是留學回來的洋醫生,而是個遊曆在鄉間、手段拙劣的江湖騙子!
他身為清水灣大當家的,卻把耳朵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這種人……是不是太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