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覺得有些涼了,於是,攏了攏衣服打算進屋。
而這時,一隻蠟燭快要燃盡,白念傾從炕上下來,吹滅了那根,打算去裏麵再拿一根點上。
她剛剛轉身,就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
心頭的警惕讓她渾身繃緊,保鏢的本能令她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便抓住後麵的人,然後一個巧力過去,啪的一下,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霍言戈斷然沒料到,自己正要叫白念傾,就感覺身子一番天旋地轉,而下一秒,便是一陣鈍痛。
他眨眼,愣愣地看著地麵。
他竟然被她過肩摔了!
而白念傾在摔完人後,才意識到手感不對。
剛剛的人,怎麼感覺是霍言戈?!
她轉身,看向地麵的他,退了兩步。
她以為是幻覺,以為自己弄錯了,可是,使勁眨了眨眼,他都沒有消失!
“二、二少爺?”她呆呆地看著他,甚至忘了拉他起來。
霍言戈緩了緩,撐著地麵起身。
“小猴子,摔我?”他站起來,比她高了很多,居高臨下看著她。
她這才發現不是幻覺,心頭的喜悅勝過了所有:“二少爺,真是你?!”
“為什麼摔我?”他對視她的眼睛:“為什麼一聲不吭離開?”
心頭的其他情緒,這才慢慢露了頭,彷徨、不舍,還有很多很多:“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壞人,所以——”
“為什麼離開?”霍言戈的眸底,有受傷的情緒:“我們說好的,一起去見我的父母。”
她低頭:“二少爺,我們不合適的……”
“就因為你是父母和身份不詳的孤兒,我卻是霍家二少?”他這次的模樣很認真:“念傾,是不是我沒有給你安全感?”
她猛地抬眼,搖頭:“不是的,二少爺,你很好,隻是我自己……”
她說著,身子慢慢後退,指甲摳著木牆上的紋路:“我和你之間的差距,除了家世,還有好多。”
她繼續道:“我隻念完高中,參加了保鏢的專業培訓,後來在寧大上學,也完全都是因為你哥哥的關係,才能進去插班。我沒有學曆,什麼都不知道,除了爬爬樹,什麼都不會。
但是你,你上的是名牌大學,自己把公司辦得有聲有色。你懂藝術、精通多國語言、見識過很多我從未聽說過的東西。”
她笑得有些哀傷:“這樣的我,怎麼配得上你呢?”
“你說的那些,都不重要。”霍言戈道:“我喜歡你就夠了。”
他的話,好似世上最甘美的蜜糖,讓她幾乎就要馬上淪陷了。
可是,她卻也知道,世界上最不乏的,就是熱戀裏的濃情蜜意。可是,一旦熱戀期過去,現實巨大的差距或許能夠擊碎原本以為堅不可摧的一切。
她不想耽誤他,也不想她心目中最美好的感情最後成為最傷她的利器。
“白念傾,你說的都對。”霍言戈鎖住她的眉眼:“但是,你先回想一下,我們剛來這裏時候生活是什麼樣。”
他繼續道:“我渾身是傷,昏迷不醒。你背著那麼重我,走了大半夜的山路,找到這樣一個木屋。木屋裏什麼都沒有,我躺在床上不能動,所以,摘果子、打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做。”
霍言戈指著房間裏的一切:“我們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有了碗筷、有了儲存的糧食和其他東西。這其中,你到底做了多少努力,我不說,你自己都知道。”
他翻開她長滿繭子的手心:“這就是見證。”
他的話,一字一句落在心裏,發酵成釀,在心底奔湧。她鼻子發酸,眼眶發燙,可依舊還是死死忍住眼淚,不讓它們掉落下來。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你能夠讓重傷的我活下來、能夠在艱苦的環境下讓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但是,卻沒有勇氣和我克服你說的那些差距嗎?”
她渾身一震,眼淚落下,視線頓時模糊。
可是,隔著淚簾,他眼底的光依舊那麼明晰。
“白念傾,你有勇氣和我在一起嗎?”他一字一句:“如果沒有,我們一起努力怎麼樣?”
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其實,在他主動找到她的這一刻,她心中的防禦也好、恐懼也罷,或許就都早已通通擊碎了。
白念傾不斷地點頭:“言戈哥,我有勇氣,我要努力和你在一起!”
不管將來遇到什麼,她都有勇氣和他在一起,隻是因為,她愛他,這樣深刻的愛,就是生命裏最大的勇氣。
霍言戈點頭:“好。”
說著,他往前一步,將她抱進懷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