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出水，而水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障礙物的緣故，改變了方向，周圍還多了幾個旋渦。
霍言戈此刻，已經沒了力氣，大腦越發渙散。
而他懷裏，賀妍落依舊昏迷，他甚至感覺不到她的呼吸。
水流越來越大，他發現他們一直被衝向下遊，周圍遠離堤岸。
“小凝？”他叫她：“醒醒！我快撐不住了。”
可是，她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一動不動。
霍言戈覺得自己真不行了，他甚至都無法把她推到岸上。
而這時，警報聲已經由遠及近，接著，在他們落水那裏響個不停。
月亮被雲層擋住了一半，他還沒看清懷裏女子的模樣，視線就已經開始逐漸模糊。
手裏的小刀還沒扔，霍言戈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對著自己的腿紮了一下。
頓時，刺痛傳來，他又有片刻的清醒。
前方，河流似乎有個彎道，似乎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了……
霍言戈放任二人被衝過去，而就在越發接近岸邊的時候，他猛地一個用力，帶著賀妍落遊向了岸邊。
她被他推到了岸邊，可是雖然靠岸，這裏的水也很深。
他將尾戒從手指上取了下來，戴在她的無名指上，低頭吻了一下，然後，吸了一口氣，沉到水裏，猛地將她托了起來，向著岸上用力。
手裏驟然一空。
他看到她在岸上滾了一圈，然後不動了。
他終於放了心，然後，雙手撐向堤岸。
可是，他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因為剛剛用力，他原本就受傷的地方此刻猛然肆虐，大腦有片刻的短路，一個恍惚間，他發現，他已經被拍打到了河中央。
此刻，月亮從雲層裏移開，他隱約看到，岸上的賀妍落似乎微微動了動。
柔和的月光落在她的臉頰上，她麵對著他，麵孔驟然清晰。
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看清了她，隻覺得她長發飄散，臉頰一如她十八歲時候的模樣。
安安靜靜躺著，恍如很多次闖入他夢裏時候一般。
“小凝，你以後好好的……”他對著岸上的她輕聲道。
水流沒頂，霍言戈的意識一點點渙散。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沉入水中了還是浮起來了，隻是覺得，身上的疼痛都已經遠去，他漸漸感受不到自己。
可是，就在遁入黑暗的時候，他卻覺得唇瓣上的觸感清晰而柔軟。
那是他剛才吻她時候的感覺，如果，那算是吻的話。
這一刻，他忘了他和她之間身份的障礙，忘了他是霍言戈、她是賀妍落，忘了所有，瘋狂地回吻她，仿佛要燃盡身體裏最後一絲熱情和生命……
波濤翻滾，月亮沒入雲層，他隨著浪花消失不見……
賀妍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覺得頭昏腦漲，渾身都還有些發軟，喉嚨更是有些幹疼。
“嗯——”她哼了一聲，轉動了眸子。
“寶寶！”霍啟鈞快步過來，拉住賀妍落的手：“你覺得怎麼樣了？”
“有點頭疼。”賀妍落困惑地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寶寶，你記不得之前的事了？”霍啟鈞問道。
賀妍落見外麵已然天明，於是道：“已經過了一天了？我最後記得的是，我在校園裏散步，然後好像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至於後麵，我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她說著，這才發現霍啟鈞的眼睛有些發紅，眼底都是青色，於是道：“啟鈞，你是不是昨天一夜沒睡？”
“嗯，我不放心。”霍啟鈞說著，叫了醫生過來給賀妍落檢查。
醫生很快檢查完畢，道：“霍總，夫人已經沒有大礙，隻需要休息一天就好了。”
霍啟鈞點了點頭，衝賀妍落溫柔道：“寶寶，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們再辦理出院？”
“不用了，啟鈞，我們回家吧！”賀妍落說著，撐起身來。
霍啟鈞連忙扶起她：“寶寶，餓不餓？”
“還好，沒太大胃口，回家再說吧！”賀妍落道：“啟鈞，都發生什麼事了？到底是誰要對付我？是你派人救了我嗎？”
霍啟鈞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牽著賀妍落的手驀然用力，片刻後，他又放鬆下來：“嗯，我報警了，警察找到了你。至於綁架你的那些人，我已經查到了他們的身份，全都死了。”
說著，他牽著她的手走到門口，見她似乎走不動，於是蹲下來：“寶寶，我背你。”
賀妍落趴在霍啟鈞的背上，環住他的脖頸，隻覺得他的後背永遠這麼寬厚安全。
隻是，這個平時裏很少動容的男人，在她看不到他的時候，眼眶卻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