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耳邊的話，白承年有些迷茫，留下梧桐問清情況，他帶著棕櫚就朝門口走。
在邁過門檻的時候，他頓住了。看著即將落地的腳，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踩下去。
昨天江伊顏說的話，他可沒忘。
一想起昨天的事情，不隻是白承年的臉色不好看，棕櫚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昨天好不容易從江南趕回來，結果他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居然是在丞相府的大門過的，這讓他心裏怎麼好受？！
白承年抬頭看了一眼裏麵，除了一直用眼神鼓勵他的管家，其他人都低著頭裝作看不見，而落花則是直接背過身子，當做看不見這個人。
猶豫了一下，白承年還是走了進去。剛抬腳想往金暖閣走，身後的管家就開始咳嗽，那提示聲音大的，讓人想裝作不知道都難。
想了想，他還是先回了清心院。他回去剛洗漱完，梧桐就一臉糾結的回來了。
“事情了解的怎樣了？”
梧桐看著白承年，學著昨夜管家顫巍巍的聲音，“少爺，您知錯嗎？”
白承年跟棕櫚的眼神一冷，白承年更是不悅的看著他，“難不成你也覺得是我錯了？”
“也不是，但是……”梧桐撓撓頭，“這件事好像還真是您誤會了夫人，是該去跟夫人道歉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白承年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問。
梧桐看了看白承年的臉色，閉著眼一口氣把自己剛剛了解的情況都一股腦的說出來了。
“今天早上王家派人來傳話，就說大公子同意了夫人的意見，親自來送錢來了。夫人讓朗月跟著去了一趟王家，又去了一趟王家的藥材鋪，拿了一堆藥後送去濟世間了。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昨天大公子親自邀請夫人，是想問她藥方的事情。夫人說老大夫不同意，但她可以讓老大夫幫著製藥，大公子出錢買藥，而製藥的質量則是看大公子給的藥好不好……”
說著，梧桐悄悄睜開一隻眼，看著麵色沉重的白承年，繼續往下說。
“在夫人跟長公主起爭執的那天，天音飛雲山莊的楚莊主親自來內京城尋夫人，是為了跟夫人談生意的。昨天接的那封信是生意的內容，而夫人出府是送行，也是出於商業合作的目的，順便再幫江卿江公子送一送朋友。”
白承年深深的閉上眼，“還有呢？”
“還有……昨天駱小姐一起高熱，少爺您就跑了過去，而且還一直待到了大晚上才回來。您已經成親了，即便您跟駱小姐從幼時關係就好，但現在也是該避嫌的。除此之外，那日在酒樓和在桃花節上的事情，也被人拿出來說了。”
“那些事又不是真的。”
“可是，百姓們隻相信自己看見的。他們看見的，是您娶了夫人，卻一直冷待著夫人，而駱小姐明知您有家室該避嫌，卻處處與您親密出行，夫人大度不曾計較。可昨夜，夫人給了您機會，您卻數次出言重傷夫人，夫人隻需要您道歉認個錯，可您卻不認為自己錯了，硬生生的在門口坐了一夜。”
白承年皺眉，“這些事，都是誰說出去的？”
梧桐苦著臉，“不用說，大家都看得出來。隻是事情多了，積著說，就看著多了。”
“你也覺得，我對她不好，是我錯了，還是覺得，我跟陽茗錯了？”白承年看著跪在麵前的梧桐，沉聲問。
梧桐迷茫的搖搖頭，隻是很客觀的說出自己看見的。
“少爺與夫人成親近半年，從未與夫人一起出現在人前，反倒是與駱小姐一同出行遊玩好幾次。在桃花節那樣的宴會上，也是與駱小姐相談甚歡。這半年來，似乎……似乎駱小姐，才更像是丞相夫人。而真正的丞相夫人，倒像是江府寄住在丞相府的大小姐而已。”
這一番話，就像是重擊，狠狠的錘在白承年的心上。
有些事，旁人不說，他也自認為沒什麼問題。他與陽茗之間清清白白，相處的時候都是坦坦蕩蕩不誤君子之道，怎麼可能有問題？
分明是江伊顏，她明知道自己已經成親了，卻還拋頭露麵，在不同的男人之間遊走，她才是錯了的那個。
但是為什麼今日，聽了梧桐說的話，他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細細想來，每一次江伊顏出現在人前的時候，行事大方得體，據理力爭絕對不讓旁人踩在丞相府和江府的臉上。
可是自己……卻好像一直都站在一邊，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