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能做她朋友嗎？
江伊顏若是對這明晃晃的敵意看不見的話，那她就白瞎了“江懟懟”這個外號了。
“長公主與臣婦有仇？”
“你與本宮素未謀麵，何來仇怨之說？”高靜寧不滿的皺眉。
江伊顏明了的點頭，但還是滿臉不解的看著她，“那為何長公主對臣婦的敵意這麼大？”
“本宮心情不好，又怎樣？”這話說出去極不負責，高言之剛想嗬斥她退下，江伊顏就已經開懟了。
“不怎樣。隻是臣婦很好奇，長公主是對誰都這樣，還是隻對臣婦這樣？若是隻有臣婦的話，那臣婦可就要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臣婦的問題了。”
高靜寧氣笑了，“那不知道丞相夫人反思出什麼了？”
“第一，我能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就是手中的錢，但長公主身份尊貴自然是不愛這些俗氣的身外之物的。那還有另外一件，就是一個月前，我嫁給舉世無雙的白丞相了。但長公主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莫非……長公主喜歡我夫君？”
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奇的事情，江伊顏吸了口涼氣。“雖然說我夫君舉世無雙，但這世上哪一個人拿出去，都是舉世無雙的，長公主還是行行好，把我家夫君讓給臣婦吧！日後臣婦定然不再讓他隨意在外走動，引起其他女兒家春心泛濫了。”
內京城中，誰對誰有意思，大家估摸著也都清楚的很。但清楚是清楚，經由江伊顏這麼大喇喇的說出來，這就很尷尬了。
而且，江伊顏是白承年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她完全有資格說這些話。
她夫君的優秀大家都知道她認了，她夫君長的好才華好性子好，很容易就讓女子喜歡上她也認了。但你管不住自己的心，非要以這種旁的身份來敵對她這個嫡妻，那她就不能認了。
非但不能認，她還得懟回去，提醒你你現在看上的人，是有主的。
而且這個主脾氣不好，你別惹。
“江伊顏！你居然敢以下犯上！你……”
高靜寧沒說出口的話，在江伊顏那雙滲著寒意的眼中全數消失。誠然，江伊顏的桃花眼形狀極好，低垂著的時候，纖長有度的睫毛隨著動作垂下，帶著一種魅人的瀲灩。
而平時那雙眼平靜無波，沉穩的同時卻又有著一種似醉非醉的感覺。
可如今江伊顏的眼神，卻讓人想到了低溫的火。內裏夾著寒意，但在冰上卻明晃晃的有火在燒，稍不注意，就會被火灼傷。
“既然長公主那麼想看臣婦的朋友……風月！去把人帶進來吧。”眼睛緩緩的環顧一圈，“我希望那些人進來之後，衣著華麗隻知道今日享受的你們，能生出半點的愧疚和羞恥之心。”
最後的一眼，江伊顏嘲諷的落在高靜寧身上。
被江伊顏的眼神刺激到，高靜寧剛想開口，門口卻傳來嘈雜的聲音。
“不是說是江大掌櫃的讓我們進來的嗎？你們這麼攔著我做什麼？”
“沒天理！簡直沒天理！憑什麼我孩子在路上都餓死了，你們卻在這裏吃喝享樂？！”
“老天爺無眼！老天爺無眼啊！”
循著聲音看去，高言之跟白承年的臉色瞬間變了。先是驚訝，隨後是愧疚和羞恥，最後又化成一潭死水，平靜下來。
江伊顏見想要的效果差不多了，這才走過去。“還請幾位官差大哥行個方便，若是出了什麼事，都由我一人承擔。”
禁軍首領為難的看著她，“丞相夫人，不是下官不讓，而是裏麵的人都不能輕易衝撞啊！”
原本還很奇怪這個突然站出來的人是誰，但是聽見禁軍首領的稱呼，原本還想著往裏衝的人們，瞬間動作一致的跪下來，紛紛朝江伊顏磕頭。
還好江伊顏避得快，側開了身子，讓他們朝著高言之跪下。
“多謝江大掌櫃的，江大掌櫃的真是菩薩心腸啊！但現在憫州實在是待不住了，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背井離鄉，撐著一口氣也要來內京城尋您了！”
“多謝江大掌櫃的！若是沒有您，憫州的百姓早就死了！”
“多謝江大掌櫃的！”
說到最後，居然隻剩下這一句話，聲音之大，之整齊，完全不亞於早朝時一眾大臣們的行禮聲。可麵前這些人，大概估計也才二三十人，這氣勢，卻像是要拚盡一身的力氣，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
生怕，晚了一步就說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