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停在了門口，背對著我，沒有說話。
是被我識破了他心裏所想的，然後就這麼惱羞成怒了？
許久之後，顧宸才慢慢開口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從顧宸的話裏，我竟然聽出了疲憊。
他也累了嗎？和我這樣子折騰了那麼久，原來他也累了。
“我……”
話到嘴邊的那瞬間，我就意識到，這句話一旦說出來，我和顧宸之間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這個時刻的我，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不顧一切地對著顧宸的背影喊道。
“我想離開你。”
顧宸會怎麼回答我呢？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等過幾天我們冷靜了再見麵？這是我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後果，因為以前他也是這麼處理的。
但是，這次顧宸回應我了。
“好。”他的聲音微微沙啞著，“既然你是這麼想的話，那麼，如你所願。”
如你所願。
顧宸果然如了我的願，再也沒來找過我。
我在心裏苦笑著，在說那些話之前，我就應該會想到有這樣的後果。事情明明按照我所希望的在發展，我成功和顧宸解除了關係，可心裏那股不能言說的惆悵又是怎麼回事呢？
因為我們兩個之間的特殊關係，所以相處也從來不像普通的男女朋友一樣，時刻地粘在一起。在“熱戀期”的那段時間，顧宸幾乎天天住在我的公寓，就算不去住，也會到我所在的夜總會去消費。
但熱度消退之後，他就對我若即若離。好幾天都不來見我一次，也沒有電話和短信，在我覺得他已經把我拋棄了的時候，他又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我麵前，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依舊維持著表麵上的關係。
如此循環往複地折騰下去，我的耐心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我累了，不想在陪他玩這些你追我趕的遊戲了。大家都已經是成年人，有什麼事情說開了就好，何必這麼遮遮掩掩呢？
顧宸，是真的從我身邊離開了。
當我從梔子花回到冰冷的公寓的時候，雖然公寓裏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我從心裏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在四處地搜尋了一番之後，我發現，所有和顧宸有關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鞋櫃裏他的拖鞋、皮鞋，衣櫃裏的襯衣、喝茶時常用的茶杯……統統都消失了，就好像它們從來都不曾在公寓裏出現過一樣。
合上衣櫃的那刻，我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癱坐在了地上。
臥室裏沒有鋪地毯，我直接就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感覺這股涼意，已經透過身子，滲到了我的心裏去了。
我的呼吸在這一瞬間都變得困難了起來，伏在衣櫃上，然後像快要窒息的人突然得到了氧氣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背上都不自覺地起了汗。
我這是……怎麼了？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整整齊齊的床鋪。
顧宸和我……已經算是好聚好散了吧？
沒有因愛生恨，也沒有在金錢上鬧出來什麼矛盾，顧宸派來取東西的人甚至都沒有把公寓裏弄得一團糟，始終保持著整潔。
我閉了閉眼，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自己，求仁得仁，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現在又在瞎後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