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想起她喂皇祖父喝粥的時候,是強撐著痛楚,渾身發顫,那時候紫金湯的藥效已經退了。
他倒不是擔心元卿淩,隻怕她殿前失儀,禍延王府和母妃。
湯陽沉默了一下道:“王爺,其實三十大板,確實是嚴厲了一些。”
尋常小廝,三十大板下去,也得歇幾日才能起來。
若虛弱一點的婢女,隻怕連命都丟了。
王爺是真的恨極了元氏。
宇文皓冷冷地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便是要了她的命都不過分。”
若不是怕牽連母妃,或再損了皇家的顏麵,他早就把元卿淩休棄出門了。
其嬤嬤鼓起勇氣道:“王爺,老奴覺得,王妃仿佛前後變了一個人似的。”
宇文皓抬眸看著其嬤嬤,心中咯噔一聲,“怎麼說?”
其嬤嬤道:“王妃以往便是處於劣勢,也是盛氣淩人的,可那日救火哥兒,她的態度,說話的語氣……她竟跟老奴說對不住,這老奴以往是想也不敢想的。”
其嬤嬤的話,其實印證了宇文皓心底的猜想。
想起入宮之前,她用頭來撞他,從牙縫裏迸出的那句話,“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別欺人太甚。”
她從不會這樣說話,因為她自知理虧,因此在府中,隻敢對下人囂張跋扈,在他麵前是從不敢這般放肆的。
但是,今日她說這話的時候,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還有在側殿她的反抗……
腦海中,浮現出她決然冷毅的臉,回蕩著她在側殿裏說的話。
他必須要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皇後的明鳳殿內。
齊王進來問安之後,便先去探望一下八弟宇文祿,留下褚明翠與皇後在殿內說話。
褚明翠是皇後的娘家侄女,齊王一走,褚明翠便讓殿內伺候的人都出去。
皇後見她這般,便知道有事,坐直了身子道:“怎麼了?”
“姑母,元卿淩被太上皇留在乾坤殿裏侍疾,此事您可知道?”
皇後方才先回來了,因此並不知道此事,聽褚明翠說起,她微微詫異,“楚王妃?太上皇竟然讓她侍疾了?”
不過,她隨即擺擺手,“侍疾便侍疾,也省得本宮總是兩邊奔波,這幾日著實是累壞了。”
褚明翠哎了一聲,“姑母糊塗,怎不細想一下?”
皇後笑笑,“本宮知道你怕什麼,不過,不必擔心,老五做任何的事情都無用,如今皇上可恨著他呢。”
褚明翠緩緩地搖頭,“姑母,太上皇如今清醒了過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皇後一怔,神色慢慢地凝重起來。
確實,立儲君之事,皇上還是很看重太上皇的意思。
而太上皇素來偏愛老五,如果這一次元卿淩侍疾借機進言,老五還是有機會的。
不過……
皇後揚眸,“老五不是厭惡元卿淩麼?”
褚明翠緩緩地笑了起來,“可用之人,便是再厭惡,也可容忍得了。”
皇後心下一沉,立刻便道:“太後為太上皇的病情勞心勞力,今日昏了幾次,齊王妃理當在太後跟前照顧伺候,略表孝心。”
褚明翠站起來福身,“媳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