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已經坐不起出租車了,好在最後一班零點二十的公交讓我趕上了,當我筋疲力盡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多,我的動作盡量地輕不想吵到思思,沒想到一打開門客廳的燈竟然立刻就亮了起來。思思披著一件薄薄的外套出來,聲音有些困倦:“歡妮你終於回來了,今天的工作是不是很累?”
我關上了門,笑著對她說:“嗯,還好,我還能受得住。對了,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思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我其實之前已經睡著了的,再醒來的時候你還沒有回來,我就坐在床上等你,然後你就回來了。”
我脫下了鞋子,對思思說:“思思,我以後都要這麼晚才回來的,你睡你的不要再等我了,畢竟你也是要上班的人。”
思思睜了睜眼,說道:“嗯好的,那你趕緊洗了澡就早點睡啊。”
我笑著對她點點頭。
終於躺在了床上我動都不想動,今天忘了跟安生說不要將我在夜色工作的事情告訴冷孜彥,要是冷孜彥知道了又不知道會怎麼想我了。腦子裏淨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根本睡不著,伸手拉開了床頭的抽屜。
裏麵是一張照片,彩色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和母親,那是我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跟媽媽的合照。那時候學校舉辦元旦晚會,我獨自表演的節目——一個舞蹈得了最佳表演獎,晚會結束後媽媽興高采烈地過來拜托老師替我和她照了這張照片
那時候老師對媽媽說,其實我這個孩子是有學舞蹈的天分的,如果加以培養有望在舞蹈這條路上走出自己的一條星光大道。
在小時候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也曾想過以後要當一個舞者,可是那些純白的夢想在現實麵前不堪一擊,那時候的父親還是暴躁的,吸煙酗酒賭博樣樣有份,我的夢想隻是夢隻是想,根本無法實現。
我的手指撫摸上了照片上母親和藹的臉龐,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愛我,她最愛我,不讓我受一點委屈,可是現在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每天聞著醫院裏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她說過她最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的,她至今未醒過來,可是我沒有辦法為她籌到足夠的醫藥費。
我的嘴角抿起一汪苦澀,無法控製的酸楚在心底一點一點氤氳開來,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落在塑膠的照片上。
我小心翼翼地將照片放回抽屜裏,腦袋重重地枕在了柔軟的枕頭上,想不明白自己原本向著美好方向發展的生活怎麼會突然間亂了方向,我原以為的風光無限的生活竟然又染上了我最憎惡的鉛華。
無力地捶著腦袋下的枕頭,我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的人生不應該是這副鬼樣的。
抱怨和難過沒有用,生活的車輪也不會停下容我細細思考,我輕輕地關了床頭燈,安靜地閉上了眼睛,我實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