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我覺得剛才那個電話通知很嘲諷,明明那日麵試官對我的印象一點都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和嫌棄的,我怎麼可能通過了他們嚴格的麵試,這一切估計是冷孜彥的幫忙。
電話那端的人在電話裏報出了薪酬,五位數的薪資,跟我在風華打拚了幾年才觸摸到的數字一樣,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個很誘人的機會。
我在痛苦地糾結著,我不知道應該是在D城從幾千的底薪重新打拚,累得死去活來,還是接受冷孜彥的施舍在C城活得恣意瀟灑,也活得身不由己。
我沒有馬上回答電話裏的人,她說我可以考慮一下,不貴他們公司是很希望我能過去工作的。
第二天當我找好了房子搬了進去,然後興致勃勃地等待著在新的城市新的公司開始我新的工作的時候,意外來得猝不及防。
我接到爸爸的電話,他說我媽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裏搶救。
我頓時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正坐在走廊的長凳上,雙手捂著臉,老淚縱橫。
我走過去急切地問道:“爸,我媽怎麼樣了?”
父親用粗糙黝黑的手背抹著臉上的淚水,“你媽正在搶救中……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推開我,你媽也不會被車撞,原本應該被撞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啊……”
父親哽咽著,用手拚命地捶著自己的腿,“這輩子我欠你媽太多了,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聞著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燈光,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
我害怕她就這樣對我不管不顧,無情地離開了我和父親。
“爸,你別擔心,媽媽人那麼好,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雖然嘴上是這麼安慰著父親,其實我的心裏比他更難過。媽媽的身體本來就嬌弱,聽父親說她傷的很重,我隻能祈禱上天可以保佑她。
在經曆了漫長的茫然和無助之後,那扇禁閉著的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我看到了帶著口罩穿著白色大褂的幾個醫生,他們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我發了瘋似的撲上去,抓著走在最前麵那個醫生的衣袖,急切地問道:“醫生,你快告訴我,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輕輕地搖了搖頭,很嚴峻地對我說:“情況不太樂觀,病人腦袋損傷很嚴重,內髒也收到嚴重損傷,現在情況很積極,家屬務必要盡快準備好醫療費,我們好給她做進一步的手術。否則的話,”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之後才繼續往下說,“否則病人的性命很難保住。”
聽完醫生的話,我隻覺得整個人的意識都被抽離了一般,我最親愛的媽媽,她怎麼可以有事呢?
父親瘦骨嶙峋的手緊緊地捏著那張長凳的扶手,骨節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極盡蒼白,我知道他跟我一樣絕望。
可是我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啊,我必須堅強和勇敢,去保護我年邁的父親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