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永安看著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來,是用一塊布包著的,他將東西塞我手裏。
“歡妮,這個孩子我真不能要,我家裏還有爸媽要養,我不能被辭退。”
“這裏有五百塊錢,是我現在所有的存款,你拿著,給自己買點好東西補補。”
“我對不起你。”
湯永安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手裏的東西,哭著砸了出去。
“誰他媽稀罕你的錢!沒膽量的孬種!”
這一聲用盡了我的力氣,還有我剩下的感情。
我媽回來的時候,我依舊還坐在地上,堂屋裏散落著幾章紅票票,顯眼得很。
我媽很快的將錢收了起來,然後拉我起身,“歡妮,你收拾幾件衣服,媽帶你去市裏,你爸這一次刺激狠了,我怕他打傷你。”
我被我媽拉著,隻是跟著她走。
我媽見狀歎了一口氣,自己麻利的收拾了東西,然後拉著我去了鎮上的路口,搭上了去市裏的巴士。
一路上我都麵無表情,也不吃不喝的。
到市裏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我媽帶我在一間公共電話亭裏打了個電話,等了半小時,就有一個人過來接,是個跟我媽差不多年紀的阿姨。
她們兩個一路上無非是在說我的事情,而我卻完全的聽不進去。
坐在阿姨家裏的時候,我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恨不得跑到路中央去,讓那些車撞死我算了。
心如死灰。
第二天一早,那個阿姨帶著我媽和我去了街角處的一家店裏。
這是一間私人診所。
我被人帶著進了一間四周都被封死的屋子,屋子中間隻有一張冰冷的鐵床。
躺上去,然後有什麼東西硬生生的闖進了我的身體裏。
我感覺到肚子裏的小生命流失了。
痛到失去知覺。
我卻沒有哭,全程都睜大著眼睛咬著嘴唇,將整個嘴唇都咬爛了,滿嘴都是血。
“小姑娘,你是第一個沒有吭聲的,這麼小就受了這罪,以後想要孩子可就難了。”
那白大褂的阿姨看我樣子皺了皺眉,說了一句。
我都想去死了,誰還在意以後會不會還有孩子,真是可笑。
孩子流了以後,我媽帶著我回了那個阿姨家,在阿姨家我們母女呆了有半個月,當然不是白住的,我媽把剩下的錢都給了她。
但半個月時間一到,那阿姨就有點趕人的意思。
我媽隻得訕訕的笑著,回房後看著我直歎氣。
“媽,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工作賺錢。”
“你才剛16歲,哪個廠裏敢要你,唉,我也是作孽。”我媽一臉的愁容。
我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做錯事了,害的我媽跟著我受罪。
“我有一雙手,總不會餓死的。”
我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她出去了又進來。
“我剛剛問過了,她家有個親戚開了個小超市,正好缺個手腳麻利的,等你養好了身子就去上班。”我媽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