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在顫，眼眸卻是穩如山。
“藍兒。”
嗓音啞的不成樣，偏偏他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樣的帝聿，看著和平常一模一樣，可又不一樣。
商涼玥眼睛虛開，她看著帝聿，看著近在遲尺的臉，她想說話，想觸碰他。
可是好累。
前世，這裏，她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重擔，她好想睡。
王爺……
“看著本王。”
帝聿看著商涼玥的眼皮往下垂，他沉聲，本便啞的嗓音又沉又低，聽著讓人心碎。
商涼玥張唇，她想叫他一聲，叫他一聲便好。
然而……
商涼玥的嘴唇沒有張開，她垂下的眼皮也合上。
王爺，能遇見你真好。
愛，真的很幸福。
商涼玥嘴角微微上揚，她保持著這個笑，就這樣閉上了雙眼，不再動。
帝聿看著懷裏的人，看著她閉上的眼睛，那安靜睡在眼瞼下的睫毛。
她像睡著，那般乖巧。
可他不要她睡。
她亦不能睡。
帝聿落在商涼玥手腕脈搏上的指腹用力，一股極強的內力進去。
他看著商涼玥眼睛，之前沉靜墨色的雙眸，此時裏麵是赤紅湧動，纏著黑暗，交織著。
白尤被剛剛那股極強的內力給衝的胸中氣血湧動，他生生壓下去，穩住胸中氣血，抬頭，看前方背對著他的人。
他跟了王爺十幾年，以他所見，王爺跪過一次，那便是先皇駕崩。
而現下，他第二次見王爺跪下。
是因為王妃。
王妃……
白尤低頭，跪下。
暗處的暗衛盡數跪下。
在他們心裏，商涼玥就是他們的王妃。
即便帝聿未明媒正娶，未八抬大轎，在他們眼中，這就是王爺的王妃。
帝聿指腹內力不斷進去，商涼玥的脈息依舊未有。
以往細弱的脈息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似個失去靈魂的娃娃，他想如何便如何。
帝聿未有動，他似感覺不到商涼玥已死，指腹的內力越發磅礴，越發雄厚，往商涼玥身子裏去。
她怎可離他而去，他不允許。
四周靜寂無聲，唯有前方的軍隊整合完畢，等著吩咐。
離弋看四周，未看見帝聿的身影，他不知曉帝聿去何處了。
而未有帝聿的指令，他不會有任何動作。
離弋側身，對站在身側的人說：“去稟告戰神，兵士整合完，我等等著戰神的指示。”
“是。”
那人離開，飛快消失在軍隊中。
極快的，一暗衛來到帝聿身前，單膝跪地，“王爺，兵士已整合，離將軍等著王爺的指示。”
帝聿未有動，他看著商涼玥，視線如剛剛。
似乎他未有聽見暗衛的話。
暗衛未聽見帝聿聲音，不再說，亦未有動。
他等著帝聿的話。
四周恢複到之前的寂靜，一切的聲音，響動好似皆遠去。
這裏被隔絕。
外麵千軍萬馬，耐心的等著。
到此時，兵士終於感覺到涼意。
不再是那熱血沸騰，是一切激烈過後的平穩，吹拂他們的心。
離弋看天上的月亮，之前清幽的月光開始隱退，星子也暗淡，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