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三更天將過,而城樓那般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成功與失敗就在今晚這一壯舉了。
她知道,不成功便成仁,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母後,不可!您再等等!再等等!”夏候華軒單膝跪於樊思琴麵前,不讓她離開,這邊是母後,那邊是自己的父皇,他真的不願意走到那樣一步。
看著自己兒子如此優柔寡斷,樊思琴很是生氣:“皇兒,都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
“母後……”正當夏侯華軒攔不住樊思琴時,樊思遠已匆匆從外麵大跨了進來。
“弟弟,事情怎麼樣了?”一見自己的弟弟,樊思琴連忙焦急地迎了上去。
“姐,一切都成了,成了!”樊思遠還沉浸在剛才的喜悅當中無法自拔。
“真的?成了!都成了!”樊思琴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終於是得到了解決。
“母後,什麼事成了?”夏侯華軒卻聽得是一頭霧水,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皇兒,這下你不用為難,那個皇位也非你莫屬了!”樊思琴難掩喜色,平時蒼白的臉上亦有了光彩。
“母後……”夏侯華軒還是一知半解。
“明天一早,你三哥的死訊就會傳到皇城,你四哥已經是個殘廢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跟你爭了!”樊思琴幾乎是笑不合攏嘴了。
而夏侯華軒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乍一聽到三哥死了的消息,他整個人晃了晃,後退了兩步,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隻是不敢置信地搖搖頭:“三哥死了?三哥死了!不!不……”他不是已經派赫連城出城了嗎?難道沒有碰上嗎?
可是看到舅舅和母後的表情,那分明是真的,他太了解母後和舅舅的手段了,自然也就相信了三哥已經不在人世了。
悲痛之餘,他像是一個沒有魂魄的軀殼晃晃蕩蕩地走到了禦花園,滿園撲鼻的香氣,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血腥味。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這樣?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非要這樣?”夏侯華軒發出痛苦的低吼。
一個皇位,居然要以兄弟的血來灌溉和承全,這樣的皇位看起來風光,又有何用?每個午夜夢回時,他豈能安然入眠?
突然,從旁邊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誰?誰在那裏?出來!”此時已是深更半夜,這個時候了還有人在禦花園,著實是令夏侯華軒嚇了一大跳。
正當他要將那人揪出來時,卻忽然倒頭便跪了下去:“父皇!”
原來,坐在一旁歎息的人正是夏侯天祥!
“老五,原來今晚睡不著的人,除了朕還有你啊,朕在這裏坐了很久很久了,連腳都麻了,扶朕到這個禦花園裏走走吧,很久很久都沒有好好在這裏逛一逛了。”
夏侯天祥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那般,暗淡的月光下,他那一身金黃色的龍袍顯得格外耀眼。
“是!”夏侯華軒連忙起身扶起他。
父子倆在那一片一望無邊的花海裏慢慢的走著,沒有大群的隨從,隻有他們父子兩人,此刻,他們就像是普通的父子那般,沒有皇權,有的隻是滿滿親情。
“老五啊,你覺得做皇帝好嗎?”夏侯天祥悠悠地問道。
“父皇,我……”夏侯華軒一時居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夏侯天祥再次發出一聲長歎:“記得幾十年前,朕剛成為太子那個時候,也如你這般年紀,那時候,朕幻想著做皇帝之後的種種快活。可是坐了皇帝之後,朕才知道,原來,那個位置並沒有朕想像中那般快樂……”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每天成堆的奏折要批閱,在禦書房累了一天,還要回到後宮之中,麵對一大群勾心鬥角的女人,那種感覺真的很累很累……”
世人都道皇帝好,卻不知,做皇帝居然也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苦惱。
“做了皇帝之後,身邊是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女人,可是,你卻不知道,哪個女人漂亮的麵孔之下,有一顆善妒且狠毒的心腸,於是,看到哪個女子都害怕,直到,朕看見了你母後……”
說到樊思琴時,夏侯天祥的語氣裏多了一絲溫柔:“那個時候,你母後剛進宮,天真無邪,溫柔體貼善良,哪怕她沒有厚實的家底和靠山,朕對她也是百般的寵愛,先皇後過世之後,朕不顧群臣的反對,也要立她為後,而她掌管著整個後宮,讓朕確實省了很多的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