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你不是很喜歡她嗎？”穆輕輕好奇地問。
“不，我很愛她。”蒙州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眼裏飽含情愫，那是對別的女人不會露出的神情。
每當這個時候，穆輕輕就會以為他是個癡情的男人，可有時候他又像個流芒，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既然很愛，為什麼不試圖爭取一下呢？”穆輕輕問，“你現在又不是從前那個小老頭了。”
“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會再去爭取，我放棄了從前的一切，包括她。我還是很愛她，隻是不再喜歡她。”蒙州說著讓穆輕輕聽不懂的話。
因為穆輕輕沒有經曆過那樣的愛而不得，更不懂得一個被所愛之人一次次傷害，心裏的傷口解了痂又被撕裂，再結痂，再撕裂的痛苦過程。
最後那裏已經麻木了，還會流血，但並不覺得痛了。
穆輕輕聳聳肩，道：“或許你還會遇到更好的，因為我覺得展淩霜除了長得好看，簡直一無是處。”
“哈……人這一輩子很奇怪，總是希望得到自己夠不著的東西，她就是我漫長的人生，無論怎麼爭取都夠不著的人，所以才會這樣舍不得吧。”蒙州難得認真地談論起來自己對展淩霜的感情。
“哪怕你已經成了化神境的強者，成了千帆城令人聞風喪膽的無上尊者？”穆輕輕問，“她也不過是星耀城城主的女兒，你並沒有哪兒配不上她啊。”
“從一開始就配不上，後來不管怎麼努力，變得多麼強大，也還是改不掉在她麵前就卑微的樣子，怎麼……都不行的。”蒙州喃喃道，看著展淩霜從城樓下走過，又在人群中被淹沒。
穆輕輕道：“哎，這就是執念吧。”
“是吧，你有過執念嗎？”蒙州問。
“嗯……我的執念就是找到我兒子和夫君，然後回到一個與世無爭的環境裏，過太平的日子，有一個……非常非常溫暖的家。”穆輕輕想到那副歲月靜好的畫麵，就覺得這世界又變得充滿希望和陽光。
蒙州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被陽光刺到了一樣，問：“你現在潛力無限，又是煉丹師，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難道隻想做一個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嗎？”
“相夫教子有什麼不好呢？外麵的世界無限大，可外麵的世界也無限 孤獨，我隻有在他身邊，才覺得這一生沒有白活，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穆輕輕笑容無限溫柔。
蒙州道：“真想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都是艱難的，不得不對這個世界的諸多規則妥協，不得不為了生活而忙碌奔波，隱忍痛苦和委屈，但依然堅強地生活下去，因為心中有愛，肩頭有責任。”穆輕輕想，這就是她曾經體會的那種人生吧。
如今想來，在這個殘酷的，以強大武力為尊的世界裏，仿佛每個人都是自由的， 可其實那種自由並不見得多美好。
足夠強大的人，才能夠肆意享受這種自由，而弱者連生存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