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輕當然明白,她一直感恩命運, 讓她擁有現在的一切。
從她被商船從海裏救起來的那一刻起,命運終於開始轉變了航向,從那以後她遇到了一個又一個貴人,是他們齊心協力將她從深淵裏拉出來,讓她重新學會愛,學會珍惜生命,享受人生。
“你值得這一切,你值得最好的,所以你好好珍惜,至於我的人生……那也是我的事情。”唐小葵笑了笑。
穆輕輕歎息一聲,道:“我欠你一條命。”
“你不欠我什麼,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中毒。”唐小葵道,“雖然毒不是我給你下的,但這毒畢竟是從我那裏出來的,我疏於防範,是我的責任,我應該要治好你。”
穆輕輕忙道:“不是,我沒有這樣想過。我也懂製毒,我也會隨身攜帶毒藥防身,製作毒藥本身並不是什麼錯,毒藥失竊也不能說是你的責任,隻能說有人心術不正。有人因此受害,我們或許會感到遺憾和自責,可真正的責任肯定是下毒害人的人。”
“嗯,你說得對,但你也不欠我什麼,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我想做的事情而已。”唐小葵道。
唐小葵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走,穆輕輕終於不再多說什麼。
眼看著崖州就到了,穆輕輕帶著深深的不舍,也要送唐小葵離開。
鳳輕揚一直安慰她,希望她能夠坦然接受離別。
在崖州那晚,穆輕輕特意擺了一桌踐行宴。
唐小葵端著酒杯,跟所有人碰杯。
“鳳輕揚,你可要照顧好輕輕啊,要是我聽說你又給輕輕受委屈了,我可不饒你呢!”唐小葵笑著打趣道。
“您放心,我可不敢,現在我哪兒敢惹輕輕啊,她多少人撐腰?”鳳輕揚也玩笑道。
穆輕輕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來跟唐小葵喝。
“婆婆,你要多保重啊,要是有空你就來天都找我。”穆輕輕道。
唐小葵去給段景旭敬酒,見他一個人,興致也不太高,便問:“姓段的,我要走了,你就不跟我說點兒什麼嗎?”
段景旭抿著嘴,一言不發。
“沒良心,我好歹也救過你一次。”唐小葵自己幹了一杯,明明說著責備的話,可臉上卻一直帶著笑容。
她沒有對段景旭有過怨懟。
段景旭看著她,陡然生出了一些抓狂的情緒來,仰頭幹了一大杯酒。
“你不能不走嗎?”段景旭喝完了酒,竟說出這一句話來,說出來之後,心情陡然就開朗了。
他發現,他憋了這麼多天,竟然一直憋著的是這一句挽留的話。
唐小葵愣了一下,然後道:“不是不能,而是……沒有理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你要什麼樣的理由?”段景旭問。
“不知道。”唐小葵搖頭,她要什麼理由呢?這樣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口的,要融入別人的家,必然要成為家裏的一份子。
而她唐小葵多麼驕傲,絕不可能主動說出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