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的心裏真不希望孫局長出事情。當然,我也明白這完全是因為自己內心裏麵的私人情感在作怪。我真的無法做到對這樣的事情無動於衷,因為這樣的事情就如同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對其有好感的人正在走向懸崖邊上,而且即將就會掉下去。這樣殘酷的事情我確實有些難以忍受。
不過,理智卻讓我不得不克製住這樣的不忍。幾次我拿起電話來試圖給孫局長發短信但是卻都在猶豫中無奈地放下了。其實我要解救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比如我可以讓醫大的某位領導馬上到上江市來,這樣的話孫局長就不得不去參與接待,不過這樣一來盧局長肯定就會懷疑到我,畢竟他對我提起過孫局長的事情。
對盧局長這個人來講,我還真的談不上對他完全地信任,或許他很信任我。在我的內心裏麵,這個人就是一個滑頭,不過還好的是,他還算是比較講原則的人,而且非常的善於保護自己。
如今的我已經不再單純,也不會輕易地會去相信一個人。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去相信這樣一個滑頭的人會替我保守秘密。一般來講,處事圓滑的人大多都很自私,而自私的人肯定在很多時候首先考慮的是他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我曾經早已經領教過了。所以,這樣的人隻能利用,而不可以過度地去信任。
隻能這樣了。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道,即刻不再去摸手機。此刻,我還想到了一種情況:即使是我暗地裏去把醫科大學的領導叫到了上江市來,但是假如最近幾天省公安廳暫時不去行動的話,那也一樣無法保護到他。除非是我直接、明確地去對他講。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一旦這樣的事情被傳言出去了的話,那麼接下來我受到的壓力將是空前的,甚至還很可能會被處分或者免職。我是市長,這樣暗地裏向犯罪嫌疑人通報情況的事情將是非常嚴重的。
到了省公安廳後,我和盧局長受到了廳長的接待,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他通報了我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也向他提及到了榮書記已經請示過方書記的事情。廳長聽了後點頭道:“省委辦公廳的秘書長已經給我打了電話,我們正在著手抓捕行動的準備。我們的偵查員已經在地下賭場的周圍潛伏下來了,一旦有情況就立即衝進去搗毀這個犯罪窩點。”
我點頭,“那,你們還有什麼工作需要我們配合的?”
廳長笑著搖頭道:“暫時沒有。這次的行動由我們省廳全權負責,這可是一個大案子,接下來會產生多少連鎖性案件現在很難說啊。”
我頓時明白了:那些聚眾賭博的人員中,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企業法人,他們在以前的商業行為中說不定會存在著不少觸犯法律的事情。不,不是說不定,應該是很可能,或者必定。我們國家的商業活動處處都顯示著權力的作用,官商勾結已經成為了一種必然。如果從這次的案件中進行深入地調查的話,那麼說不定還會有多少官員因此下馬。
我問道:“那麼,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采取行動?”
廳長說:“這件事情我們得根據具體情況決定。不過馮市長,我們希望你們上江方麵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以免對我們下一步的工作造成被動。”
他的話中似乎對我們上江方麵帶有一種不信任,我心裏暗暗地有些不快。不過我隨即就想到,他是公安廳長,這樣考慮問題似乎也不為過。我說道:“我們上江市目前隻有四個人知道此事,也就是市委書記,我,常務副市長和盧局長。保密工作你們完全應該放心。”
廳長說:“那就好。”
我忽然發現他的態度開始冷淡起來,心想既然你們又不需要我們的配合,那我還呆在這裏幹嘛?於是就即刻起身向他們告辭。
公安廳長沒有送我們出來,隻是由一位下麵的處長送我們到了省公安廳辦公樓的外邊。盧局長低聲地對我說道:“馮市長,他們最近可能太忙了,您別不高興。”
我淡淡地笑道:“沒什麼,我理解。”
其實,就在剛才我發現那位公安廳長對我態度比較冷淡的情況之後,我就一下子想起了林易曾經對我講過的話來。很明顯,那位廳長知道我和林易的關係,所以才會對我如此的冷淡。隻不過我畢竟是上江市的市長,今天也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而來,所以他才不得不親自接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