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所說,他和白汀是在婆青山認識的。”甘露仙抬手指向西南方向,“我記得這件事。白汀當時為了製作一把稱手的弓,東奔西跑找了許多地方,最後確實是在婆青山找到了合適的紫杉木。”
猶豫片刻後,甘露仙繼續往下說。
“而且,這個混沌並不知道白汀已經……不在了。”她謹慎地挑選著詞語,“他窺探我的記憶之後才確定,我認為,他和白汀應該不是泛泛之交。當時他的嚎叫……是確確實實很悲痛。”
當的一聲輕響。
穆笑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了一把劍。
他神情冷淡,眼神凶狠:“那便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沒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見,轉身就竄出了小樓,很快消失在留仙台邊緣。
“穆笑!”伯奇看了長桑一眼,騰起雙翅,緊接著追了出去。
跟在他身後離開留仙台的是應春,她沒有忘記甩下一片玉蘭花小人,圍在程鳴羽身邊保護她。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留下來的眾人麵麵相覷。乖龍趁著眾人不注意一直趴在桌邊吃果子,此時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飽嗝。它尷尬極了,想用手捂住嘴巴,無奈龍爪太短,揮舞了半天也沒夠著,反倒讓它看起來像是在打蒼蠅。
在乖龍的雜耍和玉蘭花小人的笑聲裏,雨師慢騰騰開口了。
“老子原本以為是山神不太樂意去解決這個混沌,沒想到你是在從中作梗。”他挑了挑眉毛,看著長桑,“你們就這樣不能麵對白汀的事情?”
長桑狠狠瞪他一眼:“閉嘴!”
“不過,也是啊。人死了,入輪回,可神靈死了,便是魂飛魄散,再無來世。”雨師哼了一聲,“不過長桑,老子告訴你,這件事情你不管怎樣都得理!”
長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我們嶺頭旁邊鎮子的事情,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那混帳讓甘露仙受了驚嚇。”雨師指著甘露仙,之後又指向乖龍,“還讓老子的乖龍吃了苦頭。”
乖龍的飽嗝還在接二連三地打,聞言不禁連連點頭。
“你若不管,也行。就是不曉得老子回去之後,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雨師笑得異常凶惡,“你曉得的,你的罪已經夠重了,長桑。”
程鳴羽聽得一頭霧水,但見長桑又氣又急地拂袖離開,連忙抓住他的衣袖:“我也去!”
長桑一把將她甩開:“你去有什麼用!你什麼都不懂!”
甘露仙此時忍不住插話:“讓她帶上白汀的弓吧。”
長桑:“那把弓根本拿不出來。”
甘露仙不禁愣了:“什麼?”
程鳴羽仍舊一頭霧水:“什麼弓?”
雨師緊接著逼問:“長桑,你到底去不去?”
長桑氣得臉都紅了,抬頭時又見到站在一旁的楊硯池,更是惱怒。
“那你去找那把弓吧!”他大喊,“你能拿出來再說!”
他抬掌在程鳴羽額上拍了一記,隨即轉身來到楊硯池麵前,同樣往他的額上拍了一記。
楊硯池隻覺得頭暈目眩,站立不穩,身邊的柱子又不知何時消失了,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麵是粗糙且冰涼的。楊硯池手掌還摸到了泥土和細小的碎石塊。
這可不是留仙台上的小樓。
楊硯池連忙站起四顧,發現自己被長桑拍了一掌之後,竟來到了一處怪異的洞窟中。
洞窟很大,隻有前方一潭湖水發出幽光,將這個偌大的洞窟照得敞亮。
他看見程鳴羽站在湖水旁邊。
“這是什麼地方?”楊硯池揉著前額走過去。
“檀池。”程鳴羽說,“穆笑在這兒藏了不少酒。平時都是他們帶我來取酒,我自己一個人是進不來的。”
楊硯池確實聞到了濃鬱的酒香,洞窟周圍擺著不少酒壇子,個個壇子上麵都是三個灑脫漂亮的大字:見太平。
繞著洞窟走了一圈,楊硯池發現了一個出口。
但出口被巨石阻擋,石頭上貼著符紙。楊硯池碰了一下,手指像被火燒一樣疼。
他隻好悻悻回到檀池邊上。長桑把他和程鳴羽趕到這裏,楊硯池心想,明顯就是覺得他倆麻煩,尤其是怕程鳴羽也要跟著一起去長平鎮,惹出更不得了的事情。
楊硯池同樣很想到鎮子上瞧一瞧。那鎮上的混沌明明是他認識的木梨,為什麼方才甘露仙一個字都沒提過,說的盡是那位巫十三?
他隱隱感覺不安,想跟程鳴羽聊聊時,發現程鳴羽還是站在方才的地方,一直盯著湖水。
“你看什麼?”
“你瞧檀池裏頭……”程鳴羽指著蕩漾微光的湖水,“是不是有一把弓?”
作者有話要說:紫杉木: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紅豆杉,據說是製作弓身最好的材料。
---
今天眼睛也還沒消腫= =醫生說少看電腦,晚上才匆匆碼了這一章。明天應該會好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