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四下)到底為摯友墨香堪比良藥 原來是二寶仕欲難抵聖眷(1 / 1)

王弘笑道:“謝客詩賦下官覺得當世無人可比其肩。”文帝道:“詩賦文作可改方見真色,直如這人,久經曆練方可成器。謝靈運,前朝史書修撰已至何種程度?”謝靈運道:“已粗列條目。”文帝道:“這事急不得,也不是能急出來的。務要沉下心,一頭紮入史海典籍中,向前人多學,汲取營養。諸如王隱的《晉書》、虞預的《晉書》、陸機的《晉記》、幹寶的《晉記》、習鑿齒的《漢晉陽秋》、郭頒的《魏晉世語》、傅暢的《晉諸公讚》以及《晉公卿禮秩故事》等,都是可汲可取、用之不竭的土壤。”文帝看似漫不經心地羅列了一大堆史籍,聽得謝靈運麵紅心跳,好些書籍自己壓根沒翻過,耳朵根下沒來由熱辣辣滾燙。

殷景仁接道:“陛下說的是。還有一條,也是關鍵。修史撰史不僅僅得用心,還得精心、勤心、敬心,容不得半點荒嬉頹廢。”

這話明顯已帶了刺頭兒。一殿秘書監官員垂首而立,大氣不敢吭一聲。謝靈運唇角輕咬,似覺有人偷偷朝他身上掃來掃去,不由得鼻子冷冷一哼。

“殷愛卿極為關注編史這項工程,多次在朝堂上提起。雖比不得上陣殺敵保家衛國,要見陣見血廝殺。可寡人覺得其繁瑣程度絲毫不亞於沙場動刀動槍。陣前殺伐總能見得著對手,是一目了然的。修史則是在浩如煙海的史籍中尋找對手,且還得找對了,渾身的勁頭才能使得上,拳頭砸下去才有力道。”

這個譬喻逗得眾人一通笑,殿內的緊張氣氛瞬間略有舒解。

“謝靈運,端午節駕船橫渡長江,想必靈感叢生了吧?”

謝靈運頓時愣了,端午節當日,他與建康一幹文士相約駕船橫渡長江,當晚宿在江中,喝酒作詩自是熱鬧。謝靈運不曉得文帝為何要當眾提及此事,他那可是擅離職守,私自出行,之前既未和屬下打招呼,又沒有和吏部曹請假。謝靈運舔舔嘴角道:“陛下,那次下官橫渡長江…”尚未說完,文帝嗬嗬一笑道:“文人的習性,寡人省得,你總不能把它死死拴在朝堂裏,按部就班,那樣反而對他是種扼殺。寡人的意思是說,有人累次彈糾你無故脫職,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在路上寡人和王愛卿殷愛卿還說起,要說謝靈運天天坐在幾案上不挪窩寡人不信,要說想走就走,自由散漫,寡人也是個不信。今日大家都在,天又如此悶熱,吩附人去把寡人昨天放進水井裏的瓜果提上來,讓大夥解解署氣,頭腦清醒些,好投入精力修史。”

“謝陛下恩賞!”謝靈運打頭,一殿官員齊齊跪倒在地。

文帝道:“起來,都起來。謝靈運,你們既是天朝的文士,更是文人中的精英,修史論策離不開你們。寡人當年在建康時就聽說柴桑廬山有位大隱士,曾任過彭澤縣令,叫陶淵明的,後來在國了監任過不到一年博士,寡人與他有過一段師生之誼。不過那時寡人年紀還小,不懂得什麼治國齊家之理,現下想來,這樣的人才早早的就去了,不能為寡人所用,實是天朝之憾,萬民之憾。”說著,不知哪句話觸動了肝腸,眼圈竟紅了起來,頓了頓又道,“所以說,治國猶如齊家,德為其首,人才是第一位的,選人用人唯德唯賢,古人何曾有一處失誤。比起先帝來,寡人雖放寬了選拔渠道途徑,卻愈來愈發覺人才難求,先帝爺手中使過來的老成謀國之才眼見得一個一個調落,象範泰範大人,實是天朝的重器,隻可惜越來越少了。不瞞諸位,剛才寡人和王愛卿、殷愛卿去了一趟王華王大人府上,王華端午後患病,至今臥床不起,眼見著是沒日頭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