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二)操場大閱兵謝晦舉旗反朝 帥帳巧戲虐慧琳密布險棋(1 / 2)

聽到這般粗俗之言,馬上漢子微微皺眉,下意識地往下壓壓碩大的鬥笠。中軍大帳設在一處江邊的小崗上,江麵上帆船點點,一片死寂。

漢子在中軍大帳外跳下馬匹,將馬韁交於雨中值守的軍士手中,解下鬥笠,道:“傳報,就說參軍劉和之有事麵呈瘐大人。”話音剛落,帳裏懶洋洋地傳出瘐登之的聲音:“是劉參軍麼?快快進來。”充作東征先鋒征討營三千軍馬從江陵出發,剛至巴陵便遇大雨,改任荊州長史的瘐登之傳命全軍沿途駐守。這一駐,已是四五日。征討營參軍劉和之心急如焚,不顧手下累番勸阻,執意勸說瘐登之迅速東上,以占先機。

一進帳內,撲麵就是一股熏天酒氣,正中瘐登之袒胸露乳,滿臉通紅。座下,建平太守刑安泰、郡將潘盛等人亦是喝得醉氣昭然。瘐登之搖搖晃晃地便欲站起,身子一歪跌回座中,笑道:“劉參軍,如此驟雨,曆年少見。不在營帳好好呆著避雨,也不怕雨地裏淋病了麼?”刑安泰端了酒,遞至劉和之麵前,卷著大舌頭道:“劉大人,來得遲了,方才正和瘐大人說起你…說你酒量荊州無人可及,怕…天下除了先死陶淵明,隻有衡陽王劉義季可敵,不知此言虛實?”這刑安泰、潘盛兩人當年廢黜少帝,榮立大功,被徐、傅等人引為心腹,後隨謝晦鎮守荊州,與謝晦關係非同一般,劉和之雖惡其行,卻也不敢得罪。當下,劉和之竭力忍忍心頭火氣,沉聲道:“瘐將軍,全軍在巴陵已有數日,再不動身,恐怕時機盡失!”瘐登之道:“劉參軍此言有誤,你不看看外麵天氣,前日崗下山體滑塌,未臨戰陣已有十一名兄弟失了,如何走法?”劉和之道:“瘐大人,我軍臨雨,敵軍也臨雨,同處危境,愈重兵貴神速。沙門口易守難攻,距此還有二百餘裏,謝大人囑我五日內先敵一步攻占沙門口,並紮營固守,掩護中軍主力東進。現眼下,五日已盡,全軍未動一步…”瘐登之一臉不悅:“劉參軍多慮了,我也想早日到達沙門口,可總不能不顧弟兄們生死冒雨行軍吧?再者,陸上還能找得見條道,江裏的舟艦怎麼辦?江麵巨浪滔天,稍不留意船毀人亡,這個險萬萬冒不得。”劉和之急道:“瘐大人,今日多死一個,可保他日少死一百!”話頭剛落,潘盛咚地把酒杯往桌上一墩道:“劉大人,你…你平日裏和上峰…說…說話也是這個樣子麼?”劉和之大怒,冷冷地看了一眼醉熏熏的潘盛道:“潘大人,你喝你的酒就是,此事與你有幹麼?”刑安泰道:“老潘,誰讓你多嘴了…自討沒趣。”潘盛並不惱,卻捂著嘴哧哧地笑起來。瘐登之有心岔開話題,他心裏明鏡兒似的,既不能立意與朝廷大軍硬碰,又不能公然違抗謝晦軍令,拖一天是一天,誰勝誰負尚是未知。劉參軍說的話句句在理,他不好反駁,又不能縱容了這個不識眼色參軍的壞習氣,便拉長了臉,故作惱怒道:“我和劉參軍正商議正事,潘大人你起什麼哄?”潘盛掃了眼愕然當地的劉和之,好不容易忍了笑道:“瘐大人,劉參軍讓下官喝酒,不讓說話,我倒突然想起前朝豫章太守來了。”瘐登之道:“豫章太守怎麼了?說來聽聽。”兩人一遞一和,分明未將劉和之放在眼裏,劉和之站了當地隻有呼呼直喘氣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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