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五)九品官製劉裕庭會批吏治 兩朝分界張偉當街嘲舊僚(1 / 1)

張偉一曬道:“早知今日,當年我也該喝壺酒,一夢遙遙,豈不痛快!”想及故國一夜喪失,這建康城為昨日之城,人亦為昨日之人,可心呢!張偉眼角不禁一陣微濕。褚秀之道:“老張,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們身單力微的管那麼多幹嘛?誰當皇帝不是當,反正也輪不上咱。不過為混口飯吃。這年頭,有奶就是娘,說別的都他娘的一派胡言,誰給的錢多聽誰的。”張偉心裏冷冷道“無恥”,嘴上卻道:“你找你的劉裕娘去吧,張偉多會都是大晉的兒子!”

褚秀之忙一把將他拉住,道:“老張,你怎麼如此不開竅,以你見識,我瞅空在傅大人麵前說幾句,好歹也能作個部曹侍郎做。”張偉臉漲得通紅,嘴唇急劇哆嗦,指了褚秀之道:“褚家怎地生了你這個上不孝天地、中不尊家國、下不敬爺娘的卑劣之徒!你還不如個女人!”褚秀之大怒,沉聲道:“張偉,別給臉不要臉,我怎地不如女人了?我妹妹怎麼樣了?你說!”張偉聽他問起褚靈媛,回身笑道:“對了,你說起了我也想起來了,褚王妃代我捎你一句話。”褚秀之偏心裏惦念著這個妹子,急道:“她說什麼?”“她說,褚家怎地出了你這麼一個吃裏扒外的白眼賊!”

褚秀之手按在腰刀柄上,惡恨恨地盯著張偉,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的架勢。張偉輕篾地一笑,掉頭而去。

“張偉,你必悔矣!到時找著我老褚,我多少還念著你曾救過我的命呢!”褚秀之氣急敗壞地衝張偉背影喊。

劉義真吃過午飯,在庭院中不住踱步。眼前這座在整個建康城內規模僅次於皇太子劉義符的府弟為前朝司馬家族一位王爺的府宅,前後四出四進、內五外三,外加兩旁廂房配院,共有大小房二百餘間。劉裕入主建康,司馬家族一夜間從城內消失,府弟便換了主人。

雕梁玉砌、勾拱鬥角,層層疊疊,莫不盡顯尊者之風、王候之氣。劉義真舒心地長舒了一口氣,接過王府宮女遞過的茶杯來呷了一口,對身後跟隨的兩個值官道:“這庭子蠻大的,花草種的多了,池麵反而小了。”劉義真指著庭院南一池清水塘道,“給我拆了那堵牆,把這一溜子花草給我拔盡了,加大這個池子,爺能多喂些魚吃。父皇不是提倡節儉嘛,咱就趁著點花。”值官遲疑道:“魚養多少都沒問題,隻這池子不敢加寬了。”劉義真奇道:“為甚?”值官垂首道:“王爺,這是皇上的意思,諸位爺誰也不能超過皇太子,明個將池子加寬比太子爺大了,傳出去會對王爺不利……”劉義真道:“又是太子,又是太子,他劉義符做什麼都成,我劉義真就什麼也不能幹!前些日子聽說花大價錢買了個夜壺回去尿尿,被父皇知道了罵了個狗血噴頭。他花兩萬大錢買夜壺尿尿,我就不能挖個池子麼!養魚不養魚扯球蛋,他能用夜壺尿尿,我就能挖個坑,我拉屎不成麼!”

幾個值官下人低了頭,竭力強忍,險些笑出聲來。

另一名值官踱過來,道:“王爺,以防隔牆有耳。遵禮守法,不可僭越,這是朝廷的製度,別忘了爺現在是王爺了!”劉義真瞪大了眼睛道:“王爺權更大了吧?”值官指了指天,道:“有太子爺呢。”劉義真忿忿道:“當王爺竟連個池子也不能挖,不挖就不挖!老爺子,別怨你兒不節儉,是太子爺不讓挖池養魚吃---爺想吃魚,明個上街給我買黃河大鯉魚去,爺要吃就吃最貴的!”前一個值官笑著垂首踱過跟前來,笑眉哈眼道:“其實爺想多養魚也沒關係,小人倒有一招。”劉義真不悅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值官道:“既然不讓挖寬,可沒說不能往深了挖。”“往深挖?”劉義真一拍手道,“這個主意好,挖多深由我,養多少魚也由我,好主意!”值官又道:“王爺,這地頭是咱們的,挖多深由咱說了算。能挖個一二裏深更好,說不定通了海,還有海魚可吃呢,海魚可比河魚鮮嫩多了!”

一院人奉承聲、嬉笑聲響成一片。

劉義真雙手背負,圍著不足三分大個池子連轉兩圈,越轉眉頭越是舒殿,越轉越是臉龐放圓。

“來人呀,給我把謝靈運找來,咱說幹就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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