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五)窘困入仕陶淵明封官博士 良善剖心徐羨之戒語侍中(1 / 2)

隻聽劉裕又道:“壽陽境內本王看完全可為朝廷作個吏治改製試點。這境內之安,各級官員擔著重責,必得給他們合適的待遇。從明年,不,從下個月起,各級官員俸祿以時日計,在職一日,須得多少,斷不可少了一分一文。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誠懇職事者多得,敷衍混跡者少得或者幹脆一文不給,至於政績皆無、侵擾百姓者,該撤的撤,該殺的殺,決不姑息容情!”

徐羨之傅亮兩人聽得膽顫,不約而同暗暗讚許劉裕之言。

徐羨之道:“下官這就給朝廷擬表。”

劉裕道:“擬什麼表?隻在我壽陽之境施行,本王有這個權!”

徐羨之垂首道:“是。”劉裕道:“至於境內賦徭,從現在起遍告全境,三年全免。”

兩人聽了大驚。

傅亮道:“宋王,這似有不妥。”

宋王職封壽陽,其一應支付采用全權維係境內稅賦,全免了,職內大小官吏生居從何而來。

劉裕歎了口氣,紅著眼圈道:“治內有姚長正這樣的官員,是本王的榮幸,亦是本王的恥辱,是我這個王沒當好啊!”聞聽此言,

徐羨之傅亮兩人坐不住了,一齊跪伏當地顫聲道:

“宋王!”

劉裕正色道:“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起來吧。從這個月起,率先從本王宮內采度供應降一半,日常再略略節儉些,各郡縣三軍輪流操訓,一半走進田間地頭,天是旱了些,我們就要想辦法。本王就不信,數十年浴血奮戰,死裏逃生難可估量,到頭來倒被老天爺治住了,把全境內軍民調動起來,該花的一分不能少,不該花的半個子也不給。總之,先把地種了,得先填肚子。”

“宋王英明!”徐羨之傅亮道。

劉裕一笑:“你們兩個隨本王征戰經年,都算老弟兄了,說這種奉承話本王愛聽麼?”兩人臉上不由一紅。

劉裕道:“徐羨之,聽說前些日子王太子劉義符以太子名義去你處支錢,被你堵了,可有此事?”

徐羨之略一沉吟道:“回宋王,是有此事。太子借一萬錢,下官聽說是用來出城打獵費用,下官便鬥膽拒絕了。”

“啪”地一聲,劉裕在桌子上擊了一掌道:“徐羨之,這個口子堵得好!”

博士陶淵明與謝靈運上任當日,太子劉義符便挑頭大鬧舍子監,劉裕聞訊將太子和各王子召集一起,當眾一番訓斥,太子劉義符痛哭流涕,情形甚是可憐可痛,劉裕便不予追究。未料時不過長,又斷斷續續聽說太子率人在壽陽城內四處閑逛,出入酒邸舍,胡吃海花,城內城內竟有眾百姓一聽王太子來了,一哄而散之事。

劉裕今日本想在徐羨之傅亮麵前責罵一番,話到嘴邊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隻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不象話!”

隔屏風的張夫人聽了,頭上滲出大股冷汗,腦子裏驀地白茫茫一片,竟連後邊三人說些什麼話都沒聽進去。

好不容易待徐羨之傅亮一退,張夫人這才淒淒惶惶地出來,話未出口,已是失聲抽泣,跪立當地:

“王爺,賤妾有罪!”

劉裕盯著她看了半晌,倏地粗聲粗氣道:“你有什麼罪,你養的好兒子!”

張夫人道:“賤妾從今往後一定嚴加管束,讓義符做個好太子。”

劉裕歎了口氣,上前將張夫人扶起來道:“鐵非精練難以成鋼,這個道理你該懂吧?夫人請起,這麼久還未吃飯,都涼了,熱熱吃些。本王今日心情不太好,言語不妥處,夫人見諒才是。”

張夫人這才斂了哭聲。

徐羨之傅亮兩人出了宮院,沿王宮內院、中院、外院中軸線出了大門,西邊天色已漸漸沉落下來。迎麵跑來一人,隻低頭往進闖,險些與兩人撞個正著。

傅亮怒道:“慌裏慌張,王宮前容你這麼放肆麼?”

那人抬頭看了他倆一眼,誰也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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