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官員笑道:“你沒聽說謝才子有個小妾都是尚書一階,他的官豈能小得了?”
一言引得周圍官員哈哈大笑。
謝靈運冷冷道:“恕不奉陪!”
顏延之一把拉了他:“你同他們這夥沒見識的慪什麼氣,值得麼?陶兄在那邊等著呢。”
此次入朝,謝靈運與陶淵明是以宋王劉裕各王子先生之尊特召而入的,階下官員哪裏知曉。
當下謝靈運與陶淵明見禮。謝靈運道:“無怨陶兄厭惡官場,數番解綏辭官。階位之差,竟是這般狗眼看人。”
陶淵明笑道:“吏暗則生昏潰,昏潰則失人性,人性本為善惡,這善惡一分,就有了庸庸!”
顏延之笑道:“陶兄所言至理,誰料這朗朗乾坤咋他娘的卻讓這般庸庸治了?”
陶淵明無謂一笑道:“庸庸治世,正是天下一大殘缺。可他們治得世麼?群起鴰噪,無心無性,不過坑中亂竄之蛆也,何足道哉?”
謝靈運顏延之聞言大笑,惹得一夥官員紛紛朝這邊看。
謝靈運道:“群起鴰噪,無心無性!”
正說話間,王宮台前殿前將軍按刀道:“上朝嘍!”
朝堂以舊衙略作修整,台案高了數尺,裝飾倒也輝煌。劉裕正中坐了,十五歲的王太子劉義符領頭,文武官員當堂跪了一片。
“參見宋王!”
“諸位愛聊平身!”
文武臣屬分兩班站了,當先一人列班跪了當地,眾人一看,正是吏部尚書徐羨之。
“宋王陛下,遵照陛下詔令,王太子與各王子先生現已請到。”
劉裕道:“快快請來見本王。”
朝堂眾人聽了,頓覺一愣,心想誰人有此才識,配得王子之師,紛紛扭頭向殿下望去。
徐羨之道:“傳柴桑士子陶淵明、彭城侍郎謝靈運!”
陶淵明在前,謝靈運隨後,兩人大步上了殿堂,正中跪了。
“這不是原彭澤縣令陶淵明麼?”有人小聲道。
“柴桑士子陶淵明參見宋王陛下!”
“彭城侍郎謝靈運參見宋王陛下!”
劉裕道:“你等二人可知本王傳詔之意?”
臨進殿前,兩人早已商好對答應辭,當下陶淵明朗聲道:“宋王之意,原為齊家治國平天下!”
劉裕一愣,沒料到此人口氣如此之大。
“你就是陶淵明?今年五十多了吧?”
陶淵明道:“淵明今年五十有五。”
話音一落,朝堂上哄地有人笑了。
陶淵明道:“古有訓德,在才識不在歲令。淵明身居柴桑故地,天高雲淡,山清水靜,每日清戒斂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修一身強健體魄;脫離塵埃,遠避世俗,忘卻寵辱,自養一體好心性。廉頗未老尚可飯,淵明豈是庸庸?”
一朝文武聽得大愣。
劉裕讚許地點點頭道:“聞聽你數次解綏辭官不就,卻為何故?今何以應聘?豈不是與你歸隱之心難可相容麼?”
陶淵明道:“宋王之言差矣。”
此言一出,謝靈運不禁生出一頭冷汗,竟敢當麵指責宋王之言,這陶淵明實在膽大包天。
劉裕臉色一凜道:“如何差法?你說!”
語氣顯是凜冽。
眾人不禁為陶淵明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