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吃的早, 碗筷都收拾好了也才八點鍾。
兩個爸爸要明早三點鍾左右才回來,許媽和應媽坐在沙發上,一邊聽著春晚一邊鼓搗十字繡。
許媽是個特別溫柔的性子,應媽和她在一起久了, 身上的潑辣爽快勁也下去了不少。兩人擠在一起, 對著繡了一半的那顆金白菜評頭論足。
應媽說要用全針繡法, 許媽說要用四分之三針繡法, 兩人討論了一會,爭執不休。
最後的時候, 許媽歎了口氣, 看著應媽的眼神溫柔柔的,“彩兒,聽我的成不,明天給你繡帕子戴, 我繡的帕子可好看了。”
應媽喉頭一哽,嘴巴動了動, 下一秒就很沒出息地服了軟,“唉呀,成成成, 你說什麼都成。”
應期一直在門框上靠著,目睹了全過程。他媽脾氣躁到應爸都要畏懼三分, 現在被一個眼神兒就製得服服帖帖,這讓他有些意外。
許桉檸在屋裏頭換衣服,過了一會, 拿著兩條圍巾跑出來。
她笑眯眯的,“阿期,你圍這條黑色的好不好?我圍白的。”
黑色的圍巾中間繡著一隻碩大的叮當貓,難看到無法形容,應期一直對它分外嫌棄。
他隻看了眼,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
許桉檸愣了下,抱著他的胳膊搖了搖,“為什麼嘛?”
應期答的很認真,“因為醜。”
“……”許桉檸咬著唇,墊著腳貼近他的臉頰,軟軟糯糯,“可是,這條和我的,特別搭。”
她剛吃了草莓慕斯,舌尖上都是甜膩膩的香氣,還有天生的淡淡奶味兒。
應期眼神閃了閃,氣勢瞬間弱了三分。
許桉檸得寸進尺,眼睛盯著他的,曖昧地眨眨眼,燈光下,瞳仁裏盛滿了瀲灩的水光。
“聽我的,成不成?”她討好地笑,“明天給你煎荷包蛋吃,我煎的特別好吃。”
應期吸了口氣,拒絕的話就在嘴邊了,可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小公主撒嬌的樣子太漂亮,讓人怎麼都舍不得說不了。
在許桉檸歡天喜地地把那條風格極為詭異的叮當貓黑色圍巾往他脖子上纏的時候,應期看向沙發上的許媽和應媽,忽然覺得剛才的畫麵好像似曾相識。
許桉檸已經弄好了,又抱了他的腰一下,噠噠噠地跑進屋子裏去選鞋子。
應期想了一會,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撒嬌這種技能也是可以遺傳的。
掌握好了,所向披靡。
*
平安廣場有焰火會,他倆到了的時候,那幫玻璃兄弟也已經到了。
在魯深的提議下,瘋狗團已經改了名字,他們現在叫——孤狼團。
還真別說,改了名兒後,整體的士氣一下就提上來了。
走在應期和許桉檸的身後,像一群劣質保鏢。
廣場上掛滿了花燈,紅紅的一片,望過去,煞是喜慶。
許桉檸帶著應期穿梭在各種推著車的小販中間,左手一盒章魚小丸子,右手一把碳烤羊肉串。
小拇指還勾著一大袋芒果西米露。
應期拎著她的圍巾怕她被擠丟,一邊走一邊臊她。
“你怎麼這麼矮,人家小孩子都比你高。吃的飯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個子不長,胸也不長,也沒變更聰明……”
許桉檸努力地為自己辯白,“你知道什麼啊?皮蓬高中三年從1米85長到2米01,喬丹高中三年從1米78長到1米98,林書豪高中三年從1米61長到1米91……”
應期“噢——”了一聲,看她,“你背了這麼多這個,是為了安慰自己嗎?”
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太欠揍,說出的話討厭的不行。
許桉檸氣的臉色通紅,跳起來打他,“你好,長那麼高,有什麼用?進門都要撞腦袋,本來就蠢,越撞越笨,再過幾年就變成了個大傻砸……”
應期偏頭,“你再說一遍?”
兩人邊吵邊鬧,不知不覺已經擠過了人群最多的地方,冷風吹過來,女孩子帽子上白色的絨毛隨風飄蕩。
許桉檸仰著下巴,“說就說,你越來越笨,再過幾年就成了個……”
話還沒說完,焰火就尖叫著升上天空,在月亮的旁邊炸出一朵大大的絢爛的花兒。
不遠處的人群霎時歡騰起來,夜空被煙花侵占,星空都變得暗淡。
廣場上美的像是幅畫兒。
孤狼團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旁邊是座很高的花燈,上麵畫著鵲橋相會。
應期抬頭看了眼天空,又垂眸,拉低了許桉檸的帽簷,自己湊過去,在她耳邊低低地問,“敢再說一遍?”
氣氛太美好,空氣中流淌淡淡的甜蜜的味道,是棉花糖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