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拿著鍋鏟,左手放在她的肩上,大喇喇的,拄拐杖一樣壓著她。
西芹炒蝦仁,許桉檸嘴挑,整個鍋裏三分之二都是蝦仁,她怕油濺到臉上,應期一動鏟子,她就尖叫著往他懷裏躲。
吸油煙機的聲音嗡嗡嗡,菜的味道很香,兩個人就那麼靠在一起,很有點小家的感覺。
應期拿著筷子挑了個蝦仁出來,吹一吹,送到她嘴邊。
做飯的男孩子最帥了,和會打籃球的不一樣的風格,暖暖的,很貼心。
煙火係美少年。
許桉檸仰著腦袋,嘶嘶叫著用牙齒去咬,“唉呀,燙的,你再吹一吹。”
應期從善如流地點頭,垂著眼睛呼了口氣,下一瞬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許桉檸瞪著眼,撇撇嘴,再撇一撇,伸手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大騙子。”
應期挑眉,毫不留情地懟回去,“你是小騙砸。”
阿檸跳腳,伸手去擰他的耳朵,“煩死啊你,用西蘭花表白哪個女孩子會同意啊,蠢死了。”
“我又不需要別人同意。”應期慢條斯理地盛盤,“反正你不同意也沒什麼關係,又跑不掉。”
許桉檸張張嘴,還沒說話,應期又接茬,“你那張及格線邊緣的卷子還在我手裏。”
……厚顏無恥之人。
客廳裏的手機鈴聲在響,許桉檸把靠在角落裏的拐棍塞到他胳膊底下,氣衝衝地跑出去接電話。
應期瞟她一眼,默默坐下來,把盤子放在腿上,挑著西芹吃。
小公主嘴巴太挑剔,他要是再不吃,就得浪費了,勤儉持家是美德。
她在外麵好像很興奮,刻意壓抑著的音調,軟軟糯糯地道謝,聊了好長的時間。
應期吃到隻剩最後三節西芹的時候,許桉檸才又進來,麵頰紅潤,眼裏亮亮的。
“誰的電話?”
“孫教練的。”許桉檸深吸了一口氣,跑到他身前蹲下,抱著他的大腿不撒手,“教練說我的舉報成立了,S中校方已經對他做出了處分。”
女孩子頭發毛茸茸的,一顆小腦袋枕在他腿上,嘴巴張著,嗷嗷待哺的樣子。
應期瞧著她,心底一片溫柔,他揉揉她的卷發,塞了個蝦仁進她的嘴裏,“好不好吃?”
“特別好……”許桉檸舔舔唇,“阿期你特別好……”
她眼睛盯著盤子,意猶未盡地碎碎念,“我跟你說,避風塘炒蝦都沒你做的好吃,等你腿好了,我也要學,以後給你嚐嚐我做的。我多寵你一點點,省得你以後內心不平衡,深閨怨婦一樣到處誹謗我對你不好什麼的,毀我清譽……”
她就像是個小傻子,話題一不留神就會跑,說了下句忘了上句,腦子裏亂七八糟住著各種想象出來的東西。
應期捏著她的耳朵讓她停住,無奈,“張一帆怎麼了?”
“S中說這次事件的影響太惡劣,校隊把他開除了,學校給記了大過,高中三年都會禁賽。”
事件發生之後,這件事就一直是她自己在處理,所有的材料和申訴都是她在準備。
魯深想要幫忙,但是被拒絕,許桉檸覺得,這怎麼說也是她闖下的禍,交友不慎,識人不清,還有些衝動。阿期受傷了,她也要站起來保護他呀。
為此,宋承予還特意給她送了個淘寶網購來的獎杯——
美麗的金剛芭比。
許桉檸握著應期的手,眼巴巴地撒嬌,“阿期,雖然我生活有些不能自理,學習也不太好,但是在別的方麵我還是很出色的。你看,這件事我做的是不是很漂亮?我給你出氣了是不是。”
小公主還是很能清楚地認識到自身的缺點的,你看,自我批判的多好。
應期笑的眼睛彎彎的,捧著她的臉,親了臉頰一口,惹得阿檸還有點害羞。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垂下,忸忸怩怩,“而且,我長得也可好看,是不是?”
“嗯……”應期拉她起來,揉在懷裏搓弄得她癢的直笑,“你哪裏都好。”
女孩子不甘示弱,手伸到他毛衣裏去撓他的腰眼,自己笑的像朵太陽花兒。
在她晶亮的黑眼睛裏,應期好像看到了幾十年後的自己。
肯定還是現在這副樣子,任勞任怨像頭老黃牛。
明明他在外麵也是頭很牛逼的大野狼的,可回家就隻能給洗衣做飯吹頭發,任打任罵不還手,還要忍受她時而蠢笨的像隻豬精的腦子,好像富貴人家的童養媳。
可他還挺享受,美滋滋的,甘之如飴,他是不是有病?
可愛情嘛,就是這樣的,而且她又那麼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