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診斷結果很快出來, 右腳腳踝骨裂,打了石膏。
早上出來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的,下午回家就是輪椅先生了。
不過也挺好,後麵還有個推輪椅太太。
本來這活兒是魯深幹的, 但是許桉檸嫌他太不溫柔, 還眼瞎總走石子路, 一氣之下就推搡走了他, 自己慢慢推。
傍晚的夕陽格外溫柔,連風也不像以往那樣寒涼, 輕柔柔地吹起女孩子的頭發, 刮蹭在少年的臉頰上。
應期伸手抓住,輕輕扯了扯,聽到許桉檸不高興的嘟囔又停手。
“阿檸哎,還記得早上我們說的事情嗎?”
應期把輪椅停下來, 轉過頭去看她,眼睛裏亮晶晶。
“我贏了, 團隊的獎杯我動不了,但我把最佳球員的獎杯送你做定情禮物,你和我在一起, 好不好?”
“不好。”許桉檸撇撇嘴,小驕傲地把脖子一扭, “我今天不高興,說什麼都不行,等你又能跑跑跳跳的繞操場七周半, 咱們再提這件事兒。”
“你怎麼耍無賴?”應期有點著急,拽著她的手腕讓她到前麵來,抿著唇,“你再這樣我就揍你了。”
“得了吧你。”許桉檸整了下圍巾,嫌熱,幹脆直接摘下來,胡亂纏在應期的脖子上,笑嘻嘻,“看你這幅樣子,我隨便一推,就能摔你個大馬趴。”
還大馬趴,你怎麼不摔我個狗吃屎?個白眼兒狼。
應期煩躁地揉揉頭發,可看著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心底的躁動又慢慢地被壓下去。
許桉檸最會哭,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現在眼尾還有點紅,微微翹著嘴角,長卷發淩亂地散落在肩上,遮住了小半張臉。
可愛炸了。
“檸寶過來。”應期動了動手指,勾著她的脖子壓向自己,“我跟你說點事兒……”
“幹嘛呀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許桉檸被他弄得有點癢,笑著躲避,但少年的力氣太大,還是被人家輕輕鬆鬆地按在了胸前。
這裏是處隱蔽的街角,旁邊就是戶人家的院子,很清雅的地方,高高的院牆上種滿了爬山虎。
冬天的時候葉子凋落了,密密麻麻的枝丫覆在牆上,某個地方還能看到點兒未化的雪。
“你別鬧我,我腳疼。”應期裝模作樣地嘶了一口氣,“就一句話,你聽我說。”
許桉檸努努唇,到底是沒再動。怕他挺腰的姿勢太累,乖乖地伏在他的肩上,“什麼嘛……”
女孩子的清香味就在鼻端底下縈繞,院牆的裏頭好像有梅花,混合在一起的,幽幽的暗香。
應期低笑,環著她的肩,唇附在她的耳邊,親昵地咬耳朵。
“我說,你今天生氣的樣子,特別的好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喜歡你了……”
許桉檸愣了瞬,臉刷的就變得透紅。她腳尖蹭了蹭地麵,咬唇看他,忽的就羞澀起來。
*
廚房裏,許桉檸看著一冰箱的食材,有點愁。
平時的時候,都是應媽和許媽輪流做飯,今天店裏有事,兩人都回不來,家裏就隻剩下了他們倆。
一個受傷後特別懶散,隻會躺在沙發上看小羊肖恩的病號。
還有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
那天之後,許桉檸很理直氣壯地爽約,應期回家後和她講了半天的道理,油鹽不進。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都有點懷疑人生。
教了她十幾年的誠實守信開拓進取做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好公民,現在成了個小騙砸。
許桉檸振振有詞,“你的表白不夠正式!連朵花都沒有,不夠浪漫!”
應期氣的頭頂冒煙,“不是說好比賽贏了就同意的嗎?你當時又沒說要花!”
阿檸坐在茶幾上癟嘴,“可是你受傷了嘛,這就不算贏了,是兩敗俱傷。”
……詭辯,歪理邪說,強詞奪理。
應期喝了口水,努力平複心情。我不跟她計較,我讓著她,自己慣出來的矯情性子,不講理也得讓著啊。
他轉著輪椅去廚房,在冰箱裏拿了捧西蘭花,又回去,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現在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