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那隻狗真的送來了。
許爸當時驚魂未定地給許桉檸打電話的時候,是這麼形容的——
“毛半長不長,又黑又白,長得有點像狼, 表情總是沉思, 舌頭外吐的樣子蠢得讓人想一鞋底子抽上去。進屋兩分鍾, 咬壞了咱家的真皮沙發, 衝到廚房打碎了二十個雞蛋……”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許爸很心疼地歎了口氣。
“姑娘啊, 咱能把這狗退回去嗎?你和阿期好好商量, 爸爸年紀大了,它總跳到爸爸枕頭旁邊拉屎,這也挺不是回事兒的,你媽洗著也麻煩……”
聽著這形容, 不難猜出狗的品種。
許桉檸嗯嗯啊啊的應著,揪著窗台上的花葉子笑的直不起腰。
許爸在對麵抱怨個沒完沒了, “什麼玩意兒啊送的這是,還不如給我條大鯉魚,至少還能吃。啊, 我和你幹爸還到樓底下寵物超市問了下,說是純種的, 好幾千,可貴,好像叫, 哈,哈什麼奇士。”
許桉檸蹲在牆邊上,捂著嘴樂啊樂,許爸嘮嘮叨叨的,最後一句話是,“趕緊告訴那小子把這哈奇士給我弄走。”
她給應期打電話的時候,他剛下課回宿舍。
許媽最近沉迷養生之道,許桉檸也覺得這習慣挺好,就生拽著應期去市場買了個楠木腳盆。
兩個人泡著腳視頻電話,那個愜意勁兒。
東扯西扯說了半天家長裏短,最後終於說到狗的身上,許桉檸把翻文獻的應期叫回了神兒,笑的可開心。
“阿期,爸說讓你把哈奇士帶走,它老在他床上上廁所。”
……
應期有些鬱悶,送禮物總是送不到點子上,糟心的。
第二天早上,他給許爸打了個電話,關心了身體,道了歉,又說兩句好話。
那頭的語氣說不上來好不好,哼哼呀呀的,旁邊偶爾傳來幾聲嗚咽。細聽聽,分的出來,是小狗崽的聲兒。
應期把電話夾在肩膀和耳朵間,空出一隻手翻資料,“幹爸,那你再養一周,等我媽出差回來放我家。”
許爸喝了口水,剛要說話,小狗突然跑下去,小身子晃悠悠往他床上猛衝。
他吸了口氣,慌忙耷拉著拖鞋去追,“哈哈,哈哈……”
應期歪頭,看了眼屏幕,沒串線,“……嗯?”
周末的時候,應期早早去F大等許桉檸。她活動這周才結束,中午出門後兩人找了個小麵館吃了碗拉麵,又坐公交回家。
在車上,許桉檸靠應期肩膀上玩他手指,還和他笑。
“待會回家,我爸的臉色不一定得多臭。他最愛幹淨,我小時候把鼻涕抹在他身上他都要把衣服洗三遍,現在一隻小狗跑他床上尿尿,還不得掀了房頂。”
應期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攬過她的肩,“你說,我和幹爸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比和我爸在一起的時間短多少啊,我怎麼就摸不透他的心呢。”
許桉檸偏頭看他,垂著眸笑話他,“嘖,想什麼呢,你還想摸我爸的心?”
應期掐她臉一下,“天天回去看老爸罵老公,你好受?”
“什麼老公不老公,羞不羞啊你。”許桉檸躲開,靠在窗邊,用腳踹他小腿隔開距離,“我還沒到法定婚齡,你歇歇你那條心吧。”
小丫頭片子越來越狂躁了。
車廂安靜,大部分人都在聽歌打盹看風景。應期挑挑眉,趁她不注意,一把拉她脖子過來,再扣上帽子,湊近臉把她沒出口的話堵在嘴裏。
唇齒交纏,過了好一會才鬆開,窗外是繁華的街道,樹影婆娑,兩個人都有點喘。
公眾場合這麼肆無忌憚,真的是……
許桉檸羞的臉頰通紅,不願意理他。
“叫老公。”應期摩挲她下唇,眯著眼誘哄,“叫高興了給你買小裙子。”
“嘁。”許桉檸斜他一眼,睫毛掃過他鼻梁,“我不叫你也得給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