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許桉檸站在他的身邊,都快哭了。應期看著她通紅的鼻子,心裏頭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他衝著蔣尤點了點手裏的情書,問,“還敢不敢了?”
蔣尤愣了下,隨即搖頭,眼鏡都快要晃的飛出去。應期挑挑眉,撕了那個信封扔到教室裏的垃圾桶裏,“再讓我看到你敢堵阿檸,我就……”
“我再也不敢了學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的話還沒說完,蔣尤已經哭出來了,他抱著應期的胳膊,涕泗橫流,“你原諒我吧……”
魯深看不下去了,捂著眼睛扭過頭。應期頓了下,推開他,沒再說別的話。
那天,小公主回家後和他哭著鬧了很久,說他凶她,還當著許多人的麵晾她在一邊,很過分。應期很心疼,答應了許多的好吃的,哄了很長時間,才止住了她的淚。
晚上躺在床上,應期反思了一下白天的事。他承認,他確實是有點反應過激,但那時候,血液都衝進了腦子裏,讓他的情緒暴躁的根本不受控製。
印象中,那是他第一次吃醋。
酸、爽,比老壇酸菜還要帶勁兒的多。
*
從那之後,應期對待許桉檸的上心程度,又提高了一個層次。沒事兒就找各種借口到樓下去轉一圈,看著有男生接近她,就豎著眉毛狠瞪一眼。
沒多久,初一的圈子裏就又在傳,“你們知道嗎?初二(三)班的班長,暗戀初一(三)班的班花!對,就是那個叫許桉檸的女孩子!”
許桉檸聽見了,眉都不皺。她覺著,已經習慣了。
許爸把閨女當心頭寶,時時刻刻都害怕著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來撩跑他的小心肝。每次見著應期,他都要明裏暗裏地和他聊幾句。
他說,“那什麼,阿期啊,我們家阿檸在學校,乖不乖啊?”
應期恭恭敬敬地回答,“乖。”
許爸滿意地背手,“阿檸都要長成大姑娘啦,阿期幫著叔叔看著點,別讓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啊,影響了阿檸的學習。”
應期很認真地點頭承諾,“叔叔放心。”
而從此往後,許爸的囑托就成了應期的金牌令箭,讓他可以時時刻刻和許桉檸膩在一起,理直氣壯。
許爸在許多年後痛苦地反省,怪自己識人不清,懊悔不已。當然,這是後話。
有一次,魯深實在沒忍住,拉著應期問,“我覺著,你怎麼有點不對勁兒?”
“我怎麼?”應期正在超市裏買飲料,答得很隨意。他結賬時不忘挑一條白巧克力的德芙,因為許桉檸喜歡,這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魯深看著他的側臉,已經有了分明的棱角,些許男人的味道,他說,“你對阿檸,有點超過了哥哥對待妹妹的好。”
應期愣了一下,沒回答。
那天,他握著那條巧克力,發了很久的呆。快放學的時候,他攔著魯深,“我……有那麼明顯?”
魯深意味深長地點頭,他咂咂嘴,看向窗外,夕陽在地平線上,發出溫暖的光。他說,“嘖,也就阿檸那個傻丫頭,什麼都不知道。”
應期抿唇,筆尖在紙上隨意地畫著線條,可不知不覺,就寫下了她的名字。
那是許桉檸送他的筆記本,右下角的地方有粉藍色的卡通小公主,帶著金色的王冠。旁邊是三個很清雋的字,應期寫的,用力很大,拖出了深刻的筆鋒——許桉檸。
應期覺著,應該是從魯深問他的那一刻,他才真的認識到自己的心。
他保護小阿檸,不是因為鄰家哥哥對小妹妹的責任,他是喜歡她。少年的喜歡,真正的喜歡,稚嫩卻並不隨便。
隻是,這份喜歡早就融進了每日的生活中,讓他很難察覺。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期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
那年,他初二。那是個很溫暖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