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副團長一揮手示意我可以走了,付副局長卻伸手止住:他不用回避。今天我過來就是要跟你談一談他的事。

薑副團長臉色一變,隻能咬緊牙關,強擠出一副笑臉:好,好啊。洗耳恭聽付局長指導。

付副局長坐到了薑副團長的辦公椅上,薑副團長扯過一條凳子坐下來,望著付局長,他的眼珠子直打轉。我呆立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付副局長斜望了我一眼,衝薑副團長質問:咦,他怎麼換上便裝了,要外出?

薑副團長趕快道:是,是這樣。李正他,他在裁員名單當中。

付副局長反問:他也在名單中?

聽到這裏,我倒是覺得情況有些詭異。按理說,薑副團長已經將名單報到局裏,作為局裏的重要領導,付副局長不可能沒有過目。但他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甚至是假裝一無所知呢?

薑副團長臉上已經冒出了些許冷汗,但還是陪著笑臉說:付局長,他是在名單當中。這是,這是經過團領導多次開會研究,得出的結果。

付副局長愣了一下,擠出一臉疑問:研究過的?老薑我問你,小李同誌最近表現怎麼樣?

薑副團長支吾地說:挺,挺好。這不還剛剛安排他去接了一次兵。

付副局長敷衍地一聲冷笑:表現挺好,卻被安排回家。老薑,你這是玩兒的哪一出?而且他還是你們薑家的女婿,莫非你是大義滅親?

薑副團長趕快道:不是,已經……反正因為陰差陽錯,兩個孩子已經分……分手了。

薑副團長支吾了半天,才用了‘分手’二字。或許是他覺得心虛,或許是他還不適應用‘分手’來形象我和他的寶貝女兒,但是又找不出其它合適的形容詞來。

而實際上,這些情況,付副局長應該都清楚。作為局裏的領導,像裁員名單、常務副團長女兒的婚事之類,他不應該一無所知。那他今天為什麼要裝出什麼都不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薑副團長求證呢?

莫非,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將薑副團長的軍?

確切地說,當付副局長出現在門口的一刹那,我突然像是在溺水中握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尤其是聽到付副局長告訴我是要跟薑副團長談談我的事,我更是在心裏燃起了一分希望。莫非,付副局長真的是過來‘救’我的嗎?

但是付副局長卻連續打了兩個啞謎,在薑副團長麵前裝起了糊塗。這不僅讓我感到詫異,更是讓薑副團長亂了方寸,不知道付副局長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付副局長斜倚在辦公椅靠背上,順手打開了半截抽屜,從裏麵摸出一個剃須刀來拿在手裏把玩了起來:分了?為什麼分?

薑副團長支吾地說:這個----就是兩個孩子不太合得來。

付副局長將剃須刀擱在辦公桌上,說道:可惜啦,真是可惜了。老薑啊,你錯過了一個乘龍快婿你知道嗎?

薑副團長違心地說道:我也覺得,也覺得小李同誌不錯,但是孩子合不來,我們做家長的也難插手啊。

我真佩服薑副團長謊報軍情的能力,當初他是借著我和薑天天‘謊報軍情’的幌子,切斷了我們的交往。現在他在付副局長麵前,卻沒有半句實話。

付副局長說道:可是我聽到的,卻是另外一個版本。老薑,你口口聲聲說小李是個好同誌,但是為什麼把他列進了被裁名單?這當中,是不是還摻雜了一些其它的東西?

薑副團長臉色一變:沒,沒有。主要是李正同誌覺悟高,覺悟高。

付副局長反問:覺悟高反而還被你踢出去?

薑副團長道:主要是-----主要是團機關各單位各部門的同誌,都表現不錯。權衡之下,我們很為難啊。但是裁軍工作我們總得去做,總得有人為此犧牲。所以就-----

付副局長冷哼道:所以你就借這個機會把小李踢出了局?老薑啊,不要以為我在局裏,就不知道你們這邊的情況。包括示範分隊的事情,還有你讓小李同誌參與接兵,你敢說這裏麵沒有其它的內容?

薑副團長臉色變得更厲害了,他斜瞧了我兩眼,仿佛是在暗示付副局長。付副局長倒也沒再當著我的麵兒去將付副局長的軍,而是衝我一揮手:小李你先回宿舍等消息吧。

我辭別二位領導,出了辦公室。

一出門,就覺得心裏亂的厲害。盡管我已經感覺到,付副局長是過來保我來了。但我卻總覺得,這當中肯定另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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