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禮很快就過去了,而安念臨等人也都像來時一樣,分批離開了山穀,最後隻留下慕容朝歌、慕容暮雲、安拂曉三人。
每一次在其他人離開之後,慕容朝歌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除了要把這裏收拾好之外,還有一點就是他想留在慕容卿和安梓顏的房間休息一晚。
一年之中,他允許自己軟弱的時間很少。但是每當他回到這個小山穀的時候,就會不受控製的想起安梓顏和慕容卿。
在山穀裏,慕容朝歌總是會想起安梓顏,想起她麵帶微笑,溫柔的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三兄弟鬧騰,總是會適時的遞上溫熱的水,也總是會掏出手帕給他們擦汗,一邊說著要教訓他們,轉身卻又笑吟吟的誇著他們,說她會生,生出兩個最讓她驕傲和自豪的兒子來。
而他們的父親,總是站在娘親身邊,用溫柔的充滿寵溺和愛意的眼神追隨著娘親,臉上的笑容從來就沒有放下過。
在山穀的這六年,除了最後一年因為娘親病倒而有些苦澀之外,在他的記憶裏全都是暖暖的,帶著溫柔的光芒的,滿滿的都是力量。
隻要他一想到,在那個下雨天,娘親蹲下身子背著他,手裏還抱著弟弟一步一步穩健的往家走的時候,他就渾身充滿了力量,充滿了希望,整個人都像是被注入了光芒。
“你說的那個辦法,我答應你。”慕容朝歌抬頭看著慕容暮雲,認真的回答。
安拂曉吃驚的看著他,前些日子最反對的人不是他嗎?怎麼今天突然就改主意了? 原本他看他態度那麼堅決,所以今天他也打算跟他一樣駁回慕容暮雲的這個提議的。
“你也說了,既然娘親都能做到的事情,沒理由我們兩個作為她的兒子,大哥作為我們雙親親自教養出來的弟子做不到。而且,我也沒辦法再看著因為回水漕運案,而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慕容朝歌放在桌子上的手驟然握緊,“爹娘教我一身本事,我卻從未正視過這個問題,你說的沒錯,我不能因為一點點的不可能,而失去這個最可能的機會。”
這的確是個機會,而且還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他不想讓自己的弟弟去冒險,但他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哥,這隻是我的推測。張明成會對你用什麼手段,我們都不知道。如果他對你……”做很過分的事情怎麼辦?
看慕容朝歌的態度堅決起來了,這邊慕容暮雲卻不敢了。說到底,他還是心裏發虛。如果說這件事隻需要他一個人陷入險境,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就去做。
但……
“隻要他張明成能聽我說一句話,我就能忽悠的他不會對我下手,你放心吧。我可是得了娘親真傳的,想輕易的打敗我還是很不容易的。”慕容朝歌挑眉,努力的平複心裏的情緒的。
他們三人都不希望彼此有任何一個人陷入險境,但現在他們卻不得不承認有人必須要當那個誘餌,來引出暗地裏搞鬼的人。
“行了,快把你剩下的計劃說出來吧。我們從今天就開始按你說的做,時間越久越容易被人相信。”安拂曉打住兄弟倆突如其來的傷感,催促慕容暮雲把接下來的事情說出來。
“從今天離開山穀之後,我就帶著我的人護送大哥回上京,而二哥你則是自己一個人回上京,並且在回上京的時候,要不斷的向八舅舅送信,信的內容就是讓八舅舅同意你去查回水漕運案的事情。”慕容暮雲收攏好所有的情緒,開始說出這幾天裏自己修改潤色過的計劃。
因為安梓澈早就把這件事交給了慕容朝歌和安拂曉,雖然說是暗地裏的,但也的確是他們兩人全權負責。所以在收到慕容朝歌的信的時候,他不會有任何的疑問,就會順水推舟的在朝堂上宣布,把查回水漕運案這件事交給慕容朝歌去做。
而不久之後,慕容暮雲護送著安拂曉也回到了上京,屆時上京應該到處都在談論這件事,慕容暮雲說自己在邊境得知龍圩有後人在上京附近活動,想要對上京發起進攻,還沒坐下休息就立馬進宮,向安梓澈請求讓他嚴查上京附近的城鎮和村落。
因為這種大範圍的排查需要的人很多,所以慕容暮雲理所當然的要求安梓澈給他多分配人手。而他這麼一分配,慕容朝歌就不幹了。
慕容朝歌以慕容暮雲帶了自己的人回來為由,認為他不應該跟自己搶人手。與此同時安拂曉暗中觀察,看安念臨支持誰,安拂曉就支持反方,反正不管怎麼弄,隻要弄出他們關係被鬧僵,然後互相看不順眼,都覺得他們才是對的,安梓澈應該把人分配給自己。
他們一邊在安梓澈麵前爭吵,一邊埋頭坐著自己的事情。隻要他們足夠真,達到一定的可以取信於人時,那麼他們要釣大魚就會主動上鉤了。
當然,那些人就算再笨,他們也不會主動的找上唯一一個擁有兵權的慕容暮雲。別看慕容暮雲今年才十一歲,但是他的智商絕對不止十一歲,要想在他麵前玩兒心眼,他們還沒那麼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