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空他怎麼了?”?劉秀眉頭一皺,臉上迅速浮現了一絲陰雲。
那太監嚇得打了哆嗦,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大司空,大司空不見了。他,他給您留了一封信,把印信和袍服都留在了寢帳裏,掛印出走了!”
“子陵……”?劉秀猛地站起,三步兩步衝出門外。“愣著幹什麼,快去給朕備馬,將大司空追回來!”
“是!”?太監打個滾,爬起來,撒腿就往外跑。
劉秀心急如焚,不敢再做任何耽擱,先向陰麗華笑了笑,然後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醜奴兒,看破不說破,才是真的聰明!”
隨即,快步追出了行轅。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數十匹快馬,在眾騎士的催打下,撒開四蹄狂奔,很快,便來到了淯水河畔。
淯水流經舂陵,新野,淯陽,彙入漢江,然後出河南境內,七轉八繞,據說,最後會抵達會稽餘姚,一個叫富春山的地方。
戰馬不敢下水,嘶鳴著停住四蹄。大漢天子劉秀,縱身躍下馬背,踮起腳尖,努力望向白茫茫的水麵,隻見一葉扁舟越飄越遠,越飄越來,很快,就在天水相接處,消失不見。
有股難言的滋味,忽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嚴光走了,他的好兄弟,又少了一個。
帝王的位置,尊崇無比。
帝王的身影,也注定孤獨。
“沔彼流水,朝宗於海。鴥彼飛隼,載飛載止。嗟我兄弟,邦人諸友。莫肯念亂,誰無父母?”
一艘漁船,順流而下,船上的漁夫,挽著褲腿,將漁網信手灑向水麵,邊行邊唱。
“沔彼流水,其流湯湯。
鴥彼飛隼,載飛載揚。
念彼不跡,載起載行。
心之憂矣,不可弭忘。”
兩三艘漁船跟來,漁夫們扯開嗓子相和。渾然不知,今夕是哪朝哪代,何年何月。
劉秀楞了楞,嘴角忽然浮現了一縷微笑。
“鴥彼飛隼,率彼中陵。
民之訛言,寧莫之懲?
我友敬矣,讒言其興……”
歌聲漸去漸遠,漁船上的人也收起網子,漸去漸遠。
劉秀笑著向水麵揮了下手,反身躍上馬背,掉頭而回。
滾滾河水,日日東流,一去不返。
逝者亦如斯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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