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鄧奉領了聖旨與虎符,開始挑選將卒,籌備糧草輜重等物,數日後,與萬脩、蘇著,牛同三人率軍卷甲開拔,氣勢洶洶地沿著當年王邑王尋走過的道路,出潁川,經昆陽,克葉縣,所過之處,如同狂風掠地,殺得各處叛軍丟盔棄甲。
朱祐這輩子以前也打過很多勝仗,但每次都是跟在別人身後。像這次的勢如破竹,能夠單獨領軍,並且殺得對手望風而逃還是第一次。因此越打信心越強,越戰越有大將風範,帶領大軍殺入南陽境內,更是每一招都如有神助。
叛將許邯上前挑戰,被他殺了個大敗虧輸。叛將董訢不知死活,被他用連環計,坑得丟盔卸甲。眼看著距離新野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與鄧奉對陣,朱祐在難過之餘,心中倒是也有幾分期盼。看看天色已晚,便命令大軍在唐河西岸紮下營寨,準備明先派使者邀請鄧奉帶河上一見,問清楚了對方造反的前因後果,然後再想辦法勸其迷途知返。
“仲先,勝負將分,你現在是否能告訴我們,陛下此舉,到底是何用意?”?在弟兄們都去休息之後,蘇著故意找了個由頭返回中軍,偷偷地向朱佑詢問。
“老蘇,你小子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朱祐舉起雙手,正了正頭頂的兜鍪,含笑回應,“陛下如果真的想殺掉士載,幹嘛不派馮公孫和馬子張一同前來?!”
“這……”蘇著被問懵了,眨巴著眼睛無言以對。
“你這廝,如果不是當年就抱上了陛下大腿,這輩子,也就是個看倉庫的命兒!”?朱祐嫌棄他既愚蠢想法多,手指敲著沙盤旁邊的木板,不耐煩地解釋,“士載至今沒豎起反旗,隻是宣告跟吳漢不共戴天。這說明,他造反之事,肯定有隱情。但那天庭議,大半數出身於南陽的文武,卻不顧事實,非要把過錯全推給吳漢,也實在是有些過分。所以,無論士載到底為何要跟吳漢拚命,陛下都必須處置他。否則,諸將一言不合就束甲相攻,咱們大漢豈不分崩離析?或者明明已經違反了國法,還仗著人頭熟,逃脫處罰,今後誰還專心做事,秉公斷案?!”
“這……”?蘇著的小眼睛眨啊眨,依舊似懂非懂。
“不派兵征討士載,則國法如同兒戲。以後朝堂上,拉幫結夥,也必然成為風氣!”?朱佑抬手巧了一下他的腦袋,繼續指點,“但殺了士載,陛下這輩子都無法心安。所以,幹脆就派我來打個前站,跟士載談談放下武器的條件。當然,如果士載能順手幹掉了許邯、董訢這些爛貨,則功過相抵,君臣兄弟都有始有終!”
“哦——”?蘇著點點頭,做恍然大悟狀。
朱佑見此,忍不住又抬起手,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額頭,“記住,老蘇,你,老牛和老沈,沒跟陛下一道上過戰場,卻依舊能位列四品,靠的就是陛下和你們之前的情分。所以,陛下以後無論派你們做任何事情,你們幾個一定要把“情分”這兩個字,放在第一位。否則,既然你們都不在乎以前的情分了,就別怪陛下忘了你們!”
“明白,明白,仲先。你放心,今後戰場上遇到鄧奉,我把箭朝天上射。不,我放空弦,絕不往弓臂上搭箭!”
“你明白就好,明天早晨準備一艘大船,咱們跟士載到河麵上會晤。他現在鑽牛角尖了,我請他到營中相見,他肯定怕我擺的是鴻門宴。我不帶衛士到河上,他自然不用怕,我身手比他還好!”?朱佑笑了笑,抬手將蘇著趕出了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