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咚!咚!咚!”
“嗚!嗚!嗚!”
震耳欲聾地鼓角聲再度響起,充滿了炫耀與威脅之意。
長安城頭的赤眉軍士卒聽到,慌忙拾起兵刃,準備迎敵,結果,卻看到無數的龐然大物,如同洪水猛獸般,黑壓壓的出現在城牆外五裏遠位置。每一個龐然大物所經過之處,都留下了深深的兩道車轍。
“什麼,劉秀,劉秀小兒又命人送來了,送來了攻城器械!”未央殿中,樊崇不顧君失儀,向著前來報信的城門校尉大聲咆哮,緊跟著,隻覺得天旋地轉,差點一頭栽倒。
“馬車,馬車是從弘農郡,上郡等地駛來的,負責押運的役夫們,少說,少說也有上萬人……”那校尉被樊崇的模樣嚇得魂不守舍,但礙於職責,隻能結結巴巴的繼續彙報。
時間已經到了五月,整座未央殿,卻好像被一個巨大的冰塊包裹,在場每個人,都凍得心尖兒發顫。
良久,丞相徐宣方看向樊崇,啞著嗓子問道,“樊大夫,我軍,我軍這次該如何應對?”
“你問我,我問誰?”樊崇暴怒,很想回敬徐宣一句,但最終還是強自閉上了嘴巴。然而,文武百官們驚慌失措地議論聲,卻如同蒼蠅般在他耳邊聒噪個不停。
“鄧賊有了糧草,有了援軍,可以沒完沒了地我們久耗,有了器械,可以隨時攻城,我軍形勢恐怕不容樂觀!”
“何止不容樂觀?我早就說過,這長安風水不好,誰得誰倒黴!”
“他們的器械隨時可以送來,咱們的器械用一次少一次,總有一天會用完耗盡!”
“完了,全完了……”
見群臣皆如喪考妣,方寸大亂,一直被人忽視的天子劉盆子,忽然鼓起了勇氣,大聲請示:“諸位愛卿,朕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他的話語裏,沒有絲毫的憋屈之意。殿中群臣聽了,卻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紅著臉將目光看向他,等著他宣布自從登基以來主動發出的第一道“上諭”。
劉盆子見狀,不由得緊張得頭皮發麻,先咽了幾大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跟眾人商量,“朕,朕與劉三叔……?跟劉秀乃是舊識,若是大家夥兒願意,願意,朕可以替大夥牽個線兒。你們跟他無冤無仇,朕也沒想過做皇帝,咱們不如……”
“陛下休要胡言!”樊崇目露凶光,大聲斷喝,“昔日,西楚霸王帶著八千江東子弟就可破章邯,滅暴秦,如今,我朝尚有八萬將士,個個可以一敵十,城外宵小,不過二十來萬而已,你豈能被他們嚇破膽子?”
話音一落,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按劍柄,逼視著劉盆子,森然道,“陛下,臣意已決,不破鄧禹,絕不言和。若敢有人敢擾亂軍心,臣必殺之!”
“你,你……”劉盆子聽出樊崇話中威脅之意,臉色煞白,待強行按下心頭驚恐,強笑道,“樊大夫果然是國之棟梁,朕之股肱。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朕,朕就賜你虎符……”
“謝陛下。”樊崇不想聽他廢話,直接打斷道,同時心中冷哼,你的虎符頂個屁用,跟你的人一樣隻是個擺設?
忽見滿朝文武都驚恐的看向自己,他心中暗道不妙,趕緊將眉頭舒展,大笑著糾正,“諸君莫笑,樊某剛才說錯了,鄧禹手下哪裏有二十萬人馬,頂多十萬出頭。而且某敢斷言,眼下劉秀四麵是敵,絕對不可能抽調成更多兵馬給鄧禹,否則,為何隻送來糧草和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