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通,具體的說,應該是宛城人。但家兄前幾年調去新野為吏,家中父母也跟著搬去了新野。”?書生笑嗬嗬地拱手還禮,嘴裏的新野話,同樣味道十足。
這下,劉秀也有些拿不準了。皺起眉頭,再度迅速打量書生。隻見此人身高足有八尺三寸,肩膀比自己還寬出兩拳,雖然穿著一身儒者袍服,左右胸口處的衣服,卻被肉塊撐得幾乎要裂開,十根白淨的手指,也又粗又長。虎口處還隱隱生著老繭,一看就是平素握刀的時間多,握筆的時間少。
如此魁梧的書生,劉秀以前就見過兩個。一個就是當年的棘陽縣宰岑彭,另外一個,則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鄧奉。而無論岑彭還是鄧奉,身上的富貴氣,都沒有書生這般濃鬱。仿佛平素經常前呼後擁一般,隨便抬手動足,都帶著掩飾不掉官威。
“兄台說得不全是實話!”?想到官威兩個字,他心中頓時有了計較,笑了笑,緩緩將右手按向腰間刀柄,“我不管你是不是去新野,都請勿再跟著劉某。否則,休怪劉某真的對你不客氣!”
“李某真的是湊巧跟你同路!”?書生李通搖搖頭,大聲否認,“李某路過此地,聽聞這裏有座道觀,年久失修。既然道家現在忽然開始將老聃當作了開山鼻祖,李某這個晚輩,總得進來看上一看,這觀裏頭供得到底是誰??要是恰巧是李某的那位祖上,少不得要獻上一束香茅。”(注2:道教起源於方士,最早拜的並不是老子。後來受外來宗教影響,才漸漸將老聃推上了祖師之位。老聃姓李名耳,李通也姓李。所以自稱是老聃的後人。)
說著話,他伸手從袖子裏摸了摸,果然掏出了一簇拜神專用的茅草。從上到下一滴雨水都沒沾,隨時都可以用火折子點燃敬獻於神像之前。
一番話,說得真假難辨,偏偏又無懈可擊。登時,令劉秀心中剛剛湧起的怒意,就為之一落。好在他身邊,此刻還有一個從來不喜歡跟人講道理的馬三娘。見劉秀被書生三言兩語就給繞住了,立刻策動坐騎,揮刀直取書生手臂,“賊子,想要撒謊騙人,先吃我一刀再說!”
“且慢!”書生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以極其利索的動作,將手中香茅換成了一雙鐵鐧,“李某真的沒有惡意,否則,三天前就對你們兩個下手了,怎麼可能一路追到此處?住手,別砍了,再砍,我肯定要還手!”
“叮,當,叮叮!”?馬三娘向來手比嘴利索,雖然隻是想先將書生擒下,再慢慢審問其跟蹤自己和劉秀兩人的目的,但刀光卻快得如一道閃電。而那書生,動作居然也不慢,將兩隻大鐵鐧使得潑水不透,令馬三娘連續四擊都砍在了鐵鐧上,不得不被坐騎帶著,跟書生重新拉開距離。
劉秀見狀,不敢再托大。立刻抽刀在手,直撲書生身側。那書生李通哪裏肯停在原地任他們姐弟兩個圍攻?果斷策動坐騎,繞著道觀逃命。一邊逃,嘴裏還一邊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幫我攔住他們!事成之後,兩百石粟米,一百尺葛,當場兌現!來人,救命,兩百石粟米,一百尺葛,當場兌現,決不食言。”
“賊子無恥!”?劉秀氣得兩眼冒火,策動坐騎,銜著書生的戰馬尾巴緊追不舍。才追了不到半個圈子,身後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噗通!”。迅速扭頭,隻見道觀的大門被推翻於地,數十名成年乞丐,拎著木棍樹枝,蜂湧而出。帶頭一人,正是先前良心未泯,示意自己趕緊離開的乞丐頭目劉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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