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怎麼著也姓殷。”劉秀勉強笑了笑,幽幽地長歎。
“張嘴,喝藥!”馬三娘舀起藥汁,一勺接一勺往劉秀嘴巴裏灌,“想要娶她,你就盡快好起來,然後去孔師伯門下效力。有他替你做舉薦人,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飛黃騰達。而那時候,說不定殷家反要像上次一樣,主動求著你娶陰麗華!”
“哪那麼容易!”劉秀又笑了笑,輕輕搖頭。然而,心中卻終究又燃起了一點希望之火,眼神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暗淡無光。
“不去做,怎麼知道?”馬三娘心中有氣,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大勺大勺喂藥。不多時,就將一罐子剛剛熬好的藥汁喂了個幹幹淨淨。轉過身,正準備去刷洗各項用具,耳畔不遠處,卻又忽然傳來了劉秀充滿期待的聲音,“三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要想讓我把麗華給帶出來,就請免開尊口!”馬三娘回頭瞪了他一眼,大聲道,“他們家的人一看到我,就會聯想到你。所以,除非她自己像今天這樣偷著跑出來,否則,誰也無法將她帶離殷家大門!”
“這,三姐說得甚是!”劉秀想了想,笑著點頭,“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我隻是想,隻是想讓你幫我帶封信給她罷了。”
“信?”馬三娘上下打量著他,狐疑道,“你現在動都動不了,怎麼寫?”
“這個容易。”劉秀將頭迅速扭向窗外,大聲呼喚,“豬油,你看夠沒有,看夠就趕緊給我進來!”
“不是,我,我沒偷看。我,我剛剛到,剛剛到!”朱佑的身影,裹著一團寒風,衝開了屋門。同時,滿臉尷尬地解釋,“我真的剛到。聽見裏邊有動靜,怕有外人……”
“別廢話,幫我寫信!”發現馬三娘的臉上烏雲翻滾,劉秀趕緊給朱佑使了個眼色,大聲命令。
“哎,哎,簡單,你稍等!”朱佑也知道自己剛才做得實在有些過分,大聲答應著,去取來硯台和墨塊,然後又找了一排幹淨竹簡,在床邊桌子上鋪好,“寫什麼?但請三哥吩咐!”
“就寫這句。”劉秀想了想,閉目默念“滿堂兮美人,忽獨與餘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朱佑一邊筆走龍蛇,在竹簡上快速落下文字,一邊笑著點評:“嗯,這幾句,倒也應景。就這些麼?還要不要補充點別的?”
“這句詩是什麼意思?”沒等劉秀回應,馬三娘已經迫不及待地敲了下桌子,大聲追問。”什麼兮啊,東啊,我聽不懂!“
“是屈原所作《九歌.少司命》中的詩句!”朱佑怕她弄花了竹簡上的墨汁,放下筆,小心翼翼地解釋,“意思就是,謝謝你,我吃了你的千年首烏好多了。”
“那為什麼不直說,非要借屈大夫之口。莫非別人替你說出來,比你自己說還明白麼?”馬三娘聽得連連撇嘴,敲打著桌案大聲數落。
劉秀被她問得無言以對,隻能苦笑著點頭。馬三娘見狀,心中又是一軟,歎了口氣,聲音迅速放低,“算了,你自己的事情,愛怎麼寫怎麼寫。快點兒,還又沒有,一股腦寫完了,省的費事!”
“沒了!”劉秀想了想,笑著搖頭。
“就為了送這幾句廢話給麗華,就叫我去陰家跑一趟?”馬三娘的眉頭,迅速皺成了一個川字。上下打量著劉秀,好像從來不認識對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