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的,三哥人那麼好,一定福澤深厚!”陰麗華的小臉兒上,瞬間又寫滿了擔憂,仿佛受傷難愈的是自己的骨肉血親一般,“三姐你也不用急著去跟他們拚命,我,我聽說,這次皇上是動了真怒。著令執金吾嚴盛,將弩弓的來曆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說過的話多著呢,什麼時候跟他自己的族人認真過?”馬三娘撇撇嘴,對陰麗華的幼稚想法不屑一顧,“王麟跟他的關係再遠,一筆也寫不出兩個王字。而劉三兒,不過是個平民百姓!”
“可我聽說,為了這件案子,京兆大尹都換了人。”陰麗華身在官宦之家,消息遠比馬三娘靈通,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低聲反駁。
“京兆大尹換人了?換了誰?”聞聽此言,馬三娘的精神頓時就為之一振。
原京兆大尹王硤是王麟的堂叔,辦自家哥哥和侄兒的案子,肯定不會太上心。而換一個新的京兆大尹上來,即便是為了給皇上一個交代,恐怕也得多少做得認真一些。
“是茂德侯甄尋!他父親是廣新公甄豐?”難得能跟馬三娘正正經經說一次話,陰麗華想都不想,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打聽到了消息說了個痛快,“這件事,追查歸執金吾負責,審理歸京兆尹,皇上還命令國師劉歆(秀)在一旁監督,平陽侯府想打點,同時將三方都打點通暢,也沒那麼容易!”
“是缺德侯?”馬三娘的麵孔,卻迅速被籠罩寒霜籠罩。右手輕輕按住腰間刀柄,低聲沉吟,“怎麼會是他?那人做過的壞事,隻會比平陽侯多,絕不會比平陽侯少。讓一頭老狼來查辦豺狗,怎麼可能秉公處理?你們那個皇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茂德侯很壞麼?還是他招惹過三姐你?”陰麗華聽得滿頭霧水,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這長安城中,從上到下,就沒幾個好人!”馬三娘心中,刹那湧起當年自己和哥哥被官兵追得走投無路的過往,目光變得淩厲如刀。“朝廷上下,從根子都爛掉了。換誰恐怕都一樣!”
“可,可,可孔將軍,揚祭酒他們……”陰麗華不敢相信她的結論,揚著單純的麵孔,小聲抗議,“孔將軍和揚祭酒都是好人。招攬鄧禹到帳下大司徒也是好人。還有,還有三哥,朱佑,嚴光他們,他們將來也要做官的,他們幾個都是好……,三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嚇人?!”
“對啊,他們將來也要做官的!”馬三娘忽然咧了下嘴巴,慘笑著搖頭。
突然而現的淒涼表情,將陰麗華給嚇了一跳。後半句話,本能地憋回了肚子裏。馬三娘卻難忍心中酸澀,又搖搖頭,歎息著道:“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劉三兒將來也是要做官的!一個貪官的死活,關我馬三娘什麼事情!”
劉三將來是要做官的,而她今天又從許三娘變成了馬三娘。做了官兒的劉三兒,就要替皇上四處剿平叛逆,擒殺盜匪。而她馬三娘,就是躲在皇上眼皮底下的最大“盜匪”!
三年來的養尊處優,她幾乎都將自己原來的身份給忘了。也忘記了與劉秀兩人之間那條巨大的鴻溝。而今天,那條鴻溝卻又突然現身,比原來更寬,更長!
“三姐,三姐你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陰麗華心裏,忽然也覺得酸酸的,抬起手,輕輕握住馬三娘的手腕,“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你……”
“不關你的事!”馬三娘忽然又變成了一隻刺蝟,猛地一抖手腕,將陰麗華的手抖到旁邊,“停車,我還有事,我得……”
話才說了一半兒,馬車“吱呀”一聲,被車夫拉住。緊跟著,一個公鴨求偶般的聲音,就傳入了車廂內兩位少女的耳朵,“小妹,小妹,你怎麼又跑出來了?我阿爺不是說了麼,最近外邊亂,你不準隨便出門。財叔,趕緊把馬車趕回去,帶小姐回家。年關難過,萬一馬車被城裏的流民盯上了,誰知道那群餓瘋了的窮骨頭,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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