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
且不說劉縯和鄧晨兩個,隻是地方上普普通通的良家子,連南陽郡大尹衙門的小吏都認不得幾個,一時半會兒,怎麼可能跟長安城內的高官攀上交情?更何況暗地裏對劉秀出手的,極有可能是數日前在灞橋上策馬橫衝直撞的某位王姓少年,長安城內的高官得欠劉縯和鄧晨多大的人情,才會為了送劉秀入學去得罪皇上的族人?
正如常言所說,錢到用時方恨少,官大一級壓死人。此時此刻,終於得知了事實真相的劉縯和鄧晨兩個,除了哀歎命運對自家弟弟不公之外,竟做不了任何事情!雙雙垂頭喪氣出走出了太學,正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無辜受害者劉秀,耳畔卻忽然聽到了一聲尖酸刻薄的公鴨嗓兒:“哎吆吆,有人自不量力想附庸風雅,卻被太學掃地出門嘍!就是不知道此番回鄉下去之後,是繼續扶犁耕田呢,還是殺豬屠狗?”
抬頭看去,不是當日灞橋之上被馬三娘用刀身兒輕輕拍昏過去的那位王家二十三郎,又是何人?隻見此子,邁著四方步,在五六名身強力壯的家丁衛護下,像舔飽了糞便的野狗般,堵在了劉秀、鄧奉、朱祐、嚴光和馬三娘五人的必經之路上。一雙洗不幹淨的三角眼裏,充滿了身為“上位者”的傲慢。
“姓王的,你好生卑鄙!”一眾少年都是何等聰明,立刻就猜到劉秀今天被太學黜落,一定是王二十三郎在背後搗鬼,不約而同地抬起手,指著此人的鼻子大聲怒叱。
“卑鄙?我做了什麼卑鄙的事情?你們幾個敢說預先連太學祭酒的名姓都沒打聽過?既然知道嘉新公的名諱,還腆著臉叫什麼劉秀?!既然他心裏頭連一點兒尊師重道的概念都沒有?豈不是活該被掃地出門?”
這番歪理邪說雖然屬於胡攪蠻纏,卻並非一點譜兒都不占!登時,竟然把劉秀等人都給問住了,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能氣紅了臉,繼續指責王三十三郎欺人太甚。
“嗬嗬,欺人太甚?小爺我今天就欺負你們了,你們能怎麼著?”王二十三撇著嘴,滿臉洋洋得意,“有本事再去我姑母麵前告我的狀去啊?你們又不是沒幹過?知道我姑母住在哪兒嗎?我叔祖父心疼她自小沒了丈夫,一直把她養在皇宮裏頭,地位與其他未出嫁的公主等同!”
“你?”眾少年聞聽,愈發怒不可遏。其中脾氣最爆的馬三娘和鄧奉幹脆直接掄起了拳頭,就準備讓王二十三郎知道知道什麼叫國士之怒。
誰料那王二十三郎前幾天在灞橋上吃了一次大虧之後,早已徹底學了乖。察覺馬三娘眼神不對,果斷將身體一縮,快速藏在了自己的家丁背後,“動手啊!動手打我啊!當街毆打皇族,看誰還能救得了你們!”
“呔!爾等休得對小公爺無禮!”六名家丁同時叫喊著跨步,手按腰間刀柄,拉出了一個偃月狀臨戰陣形。
為了表示對師長的敬意,劉秀、鄧奉、朱祐和嚴光四個最近幾天出門時根本沒有佩劍。在他們的極力阻止下,馬三娘也把環首刀寄放在了客棧當中。如今被六名手按刀柄的壯漢一逼,立刻就處在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