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輕聽了,心裏戰戰兢兢的。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皇帝自己理虧,假秋月和赫托人來複仇,無可厚非。
如果是自己的族人一夜之間死傷無數,隻有少數幾個人逃出來,恐怕那樣的陰影,永遠也揮之不去,要放下仇恨,談何容易?
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皇帝是個明君,也是個慈父,穆輕輕無法把他和當年那個陰謀設計赫托人的人聯係在一起。
哪怕他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穆輕輕也不可能幫著外人對付皇帝,她沒辦法做到客觀。
穆輕輕將解藥喂給了容初,容初很快就醒來。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撲過去,卡住假秋月的脖子,惡狠狠地問:“秋月呢?秋月在哪裏?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妨礙了我的複仇大計,都是你害得,不然這個惡魔就死了。”秋月雖然被掐的沒有力氣,但還是不肯服軟。
容初紅著眼,可不管她是什麼緣故來刺殺皇帝,隻一心要問出秋月的下落。
“你要是不說出秋月的下落,我就弄死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容初已經因為憤怒和擔憂而語無倫次了。
“咳咳……那……那正好……”假秋月絲毫不在乎的樣子,她今天來刺殺皇帝,必然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鳳輕揚把容初拉開,道:“別衝動,一切自有皇叔定奪。”
皇帝其實此時也是六神無主,他自從看到假秋月手臂上的火焰印記開始就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當年一夜滅絕數千人的記憶,再度翻出來。
沒人能夠真正泯滅良知,那麼多人死在自己麵前,還是自己一手策劃的,即便是皇帝,也必然會感到恐懼。
越是上了年紀,就越是會相信因果報應。
他背負著那麼多條人命,如何能做到無動於衷?
如果赫托人真的死絕了,皇帝還能自欺欺人,將那一段曆史徹底掩蓋。
可赫托人偏偏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讓他再也無法逃避那一段過往。
他和先皇後之間的愛情,表麵美好,可背後卻充滿了血腥和殺戮。
他依然記得先皇後臨終前留下的話,她說過,自己遭遇的所有痛苦,都是報應而已,她說願意用自己的死來償還當年的血債。
可是顯然,皇後的死,並不能償還那數千人命。
皇帝的腦子裏亂紛紛的,眼神忽明忽暗,臉色也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卻始終不能麵對假秋月那雙充滿憤怒火焰的雙眸。
容初被鳳輕揚壓製著,不能靠近假秋月,可依然不放棄地喊著:“你告訴我秋月在哪裏,我隻想知道秋月在哪裏!”
假秋月並不理他。
“求你了,告訴我,秋月在哪裏,她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這樣!”容初激動地幾乎要落淚,他明明以為找回了秋月,卻沒有發現對方是個冒充的,這讓容初愈發不能原諒自己。
如果秋月有絲毫閃失,他一定會崩潰的。
可是假秋月似乎並不能對容初的感情感同身受,反而冷笑了兩聲,道:“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你……你們把秋月怎麼了?”容初瞪大眼睛,眼神從恐懼慢慢變成了憤怒,最後轉化為嗜血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