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大人不考慮一下嗎？”鳳輕揚倒是認真起來，“葵婆婆當年若不是因為你鬧場，不管最後是哪位武林人士贏了擂台賽，相信她也不至於一個人孤苦伶仃在半月灣那種地方隱居起來，一個女子，哪怕性格再堅強，離群索居，也代表了一種悲苦。”
段景旭抿著嘴，他當然知道自己有愧，可這種愧疚僅僅是因為現在他受到了唐小葵的關照，如果他沒有再遇到唐小葵，隻是聽說當年被他當眾拒婚的唐門門主之女，一輩子都沒嫁出去，並且離群索居，避開世人的目光，恐怕他是不會有什麼愧疚感的。
他這一生做過許多事，殺過很多人，拒婚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所以直至現在，段景旭也沒有真的意識到，自己當年的一時意氣，造成了別人一生的悲劇。
他無法對唐小葵經曆的這些年，感同身受。
可鳳輕揚的話，卻終於讓他有了一些醒悟。
“我……是想補償她的。”段景旭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不能讓人信服。
鳳輕揚問：“您認為什麼樣的補償，才能抵得上一個女子十數年的青春呢？葵婆婆已經三十好幾歲了，普通人家的女子，早已兒女成群，再過些年怕是連兒子都要娶妻了，你看看他師兄和他師姐，孩子不也那麼大了嗎？更別提您了，輕輕也這麼大了。”
“可是……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再提婚嫁之事，未免惹人笑話？”段景旭摸摸鼻子，覺得不太妥當，更何況他這些年一個人自在慣了，也沒有想過要再娶妻，哪怕他已經沒有了對雁娘的執念了。
鳳輕揚不得不拆穿他，道：“嶽父大人還是沒有認真考慮過彌補人家的事兒吧？隻是嘴上說說，您所謂的補償，最多是給人家金銀財寶？可我想唐門並不缺少這些。”
能開宗立派，延續百年的大門派，怎麼會缺錢？光看唐門宗派修建的這些房屋殿宇，就說明他們不差錢了。
段景旭歎了一口氣，終於道：“好吧，你說的對。”
“葵婆婆對嶽父大人卻是仁至義盡了，您中毒昏迷，人家就趕來給你解毒，也不求你一句感謝。輕輕中毒，人家一路衣不解帶，形影不離地照顧，到了這裏，甚至不惜自己的清譽，聲稱輕輕是自己的女兒，來求得人家師祖們出手相助，無論從哪一點上說，這些情義，您既然受了，就不能不報。”鳳輕揚道。
段景旭想了想，道：“她對我……難道真有男女之情嗎？”
“要不你以為人家女子為何如此不惜代價幫您？衝著什麼呢？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輕輕？萍水相逢，有什麼值得她做到這一步的？”鳳輕揚真是佩服段景旭的粗線條。
“嶽父大人啊，我看您到現在都沒有成親，多半不是因為輕輕她娘，而是您啊……真是太不解風情了。”鳳輕揚終於說了一句大實話。
段景旭有些羞惱，道：“你這混小子，說什麼呢？我那是不想，不是不解！”
“是嗎？反正這事兒您好好想想吧，我和輕輕承了葵婆婆的情，我們自然會想辦法回報，但是您這份情，恐怕有些重了。”鳳輕揚意味深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