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不孕(2 / 3)

“炳哥有消息了。”

我一怔,花豹把傳真遞給張世豪,“您吩咐炳哥盯梢阿痔,做掉他滅口,阿痔這段日子在香港,昨晚炳哥逮著空隙,槍擊了阿痔,可惜隻廢了他一顆眼珠子,人沒大礙。安德森器重阿痔,這趟香港之行,阿痔立功了,和大B平起平坐,咱搞他費勁了。”

張世豪沉默翻閱著傳真,“阿痔不在澳門,阿炳為何失蹤。”

“他潛入了駐澳軍區,聯絡到了咱埋伏關彥庭特戰兵內部的耳目。”

張世豪蹙眉,阿炳實在膽大妄為,駐澳軍隊進出需要嚴格的掃描和臨檢,即便是武警特警,也要一周例行人像還原,謹防渾水摸魚,阿炳藏匿其中安然無恙,簡直是奇跡。

“咱的間諜反水了。確切說,壓根不是咱的人,他就是關彥庭的兵,假意投誠,他放給咱的餌料實則可有可無,由於涉及軍區,顯得很龐大隆重,關彥庭指令無非半真半假,咱們策反他三年,期間他很出色,毫無紕漏,炳哥輕信了他,在東北的地下倉庫接過頭,如今東北的老窩敗露了。”

張世豪摸出打火機,一簇旺盛蒸騰的火苗豎在紙張的一角,火勢在穿堂風的吹鼓下愈演愈烈,頃刻間肆虐了一行行文字,焚化成一捧焦炭。

花豹說,“炳哥托我捎句話,他非要解決了這名特戰兵,否則不回複命。”

“胡鬧。駐澳軍隊是他的地盤嗎?他能撐一周,不代表撐得過兩周。拿性命博弈,遠不到那地步。入境的特戰兵是關彥庭升任參謀長培訓的關家軍,多則十年,少則五年,他教習了不少功夫,阿炳一對一贏,一對五十贏嗎?”

張世豪用方帕擦拭手指的餘灰,“叫他立刻回。”

他進浴室洗澡的空當,我溜向會客廳,在花豹正要出門時,攔住了他,我問他賴子提拔阿痔升堂主後,在1902歸他負責的馬仔有多少人?

花豹估測了下,“一百。”

數字不大不小,施行困難重重,一百名馬仔,讓他們收拾鋪蓋滾蛋,最是斬草除根,可張世豪用人之際,勝義的俘虜終究不比自己場子的馬仔可靠,為了兩名叛徒,殃及無辜的九十八人,太動搖軍心了。

“一百名馬仔中,和阿痔關係淡薄的,不常接觸的,有多少?”

花豹思付更久一些,“和他都不錯,而且聽話,阿痔沒倒戈安德森之前,帶馬仔打得一副好牌,賴哥也不行。”

“豪哥對外交接的差事有重要人物參與,每次都派他,可遲遲不提攜的馬仔,有印象嗎?”

他這一回沒猶豫,“有七人,我們私下打趣,他們是個子矮,頭兒瞧不著,白瞎了兢兢業業,也討不到便宜。”

“別打草驚蛇,以安排任務為由,把七人一同調離澳門。隨便去哪。”

花豹不明所以,“嫂子的意思?”

我懶得廢話,“你無須多問。”

他說明白。

避嫌是人之常情,越有問題越藏著掖著,阿痔的麾下之臣,一定在明麵和他同場微乎其微,反正也沒確鑿的信息,這七人嫌疑最大,支走總沒錯。

花豹邁出門的同時,忽然對我說了句,“嫂子,豪哥在澳門給您尋醫呢。您不舒服?”

我抬了一半的腳步倏而遲緩,“尋醫?”

“是,婦科聖手,能祛毒的。”

我一瞬間想到藏紅花。

“多前兒的事?”

“今早晨。”

我滿腹心事點了下頭,“你忙吧,權當沒和我說。”

藏紅花的事,我和張世豪誰也沒戳破,彼此心照不宣,朱醫生萬萬不會愚蠢到不打自招,坦白自己告訴了我,東北人多口雜,黑白道都非善類,我大張旗鼓的問診不現實,澳門的確方便許多。

這一晚我照例絕口不提,更沒問及半分關乎張世豪尋醫的事,他也灑脫從容得很,我們相安無事一夜。次日天明,我沒招呼禿頭和任何馬仔護送,悄無聲息乘了一輛出租,直奔澳門最知名的婦產醫院,我讓司機往偏僻的巷子和擁擠的人潮裏紮,意圖甩掉阿波,抵達醫院門口,我又等了三五分鍾,周邊不見他蹤影,我才放心飛速下車。

我的自由時間緊迫,超過一時辰,禿頭便能發覺我消失了,我一分一秒也不怠慢,速戰速決掛了一名專家大夫的號,我做遍了每一樣檢查,當我把成摞的報告交給他時,他抽出積壓在最底的一份超聲波和血檢,他扶了扶鼻梁的眼鏡框,看了良久說,“您長期服用避孕藥,體內查出一些有害身體的藥物成分,劑量很大,毒性根深蒂固,女子的根本已經傷透,懷孕幾率很小。”

盡管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仍不可抑止倒退了幾步,脊骨毫無征兆跌撞在門栓,一刹疼得臉龐鐵青。

我腦海裏嗡嗡作響,轟隆炸裂開一劑晴天霹靂,霹靂電擊我,將我從頭到腳侵蝕,我劇烈抖動著,掌心扣在心窩,隔著單薄的衣衫,它依舊滾燙。

如此滾燙的我,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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