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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柳眉倒豎,“喲,姓張的,我在勝義幫出生入死,你討清閑喝花酒?”

我二話不說,麻利奪過他的酒盞,往桌角一擲,砰地一聲,酒水傾灑出,濺濕了他襯衫袖綰,我刁蠻尖銳得很,“男人全是狼心狗肺,說得好聽,做又是一套。”

張世豪斂了笑意,陰沉著臉,“胡鬧。”

我梗著脖子,“你還打我不成?姓張的,你敢脫褲子,我就敢閹了你!看你泡馬子快,還是我手起刀落快。”

我杏眼橫掃他左擁右抱的女人,女人下意識看主子,她們的主子,是十四K的阿威,我匆忙一瞄,大概認了輪廓,長相比過江龍斯文,不惑的歲數,戴著金絲眼鏡,個子偏矮,清瘦的黃膚,水藍色綢緞衣褲,一串碩大的佛珠勾在手腕,慈眉善目的。

澳門這副文弱麵相的黑老大,也是奇貨可居了。

他略齜牙,牙根黃黑,八九不離十愛摻可卡因的老煙槍,笑時陰森森的。

女人沒得到回應,纏住張世豪的手微微鬆垮了些。

我發力一撥,桌子險些翻了,“打野食兒呢?青天白日的姑娘們出手穩呀,你們拜了哪位老鴇子的山頭?”

“越慣你越放肆。”張世豪扯住我,拉向自己身後,擰眉嗬斥,強壓怒火對主座的阿威說,“白老板見笑。”

我劈頭蓋臉的吵鬧,把阿威看愣了,他紅得發紫的長舌舔了舔嘴唇,“三爺的娘們兒潑辣啊。名不虛傳。”

張世豪攬住我腰肢,“寵壞了,在外也不給我留麵子。”

他半怒半笑,眼神示意我,我端起另一隻幹淨杯子,斟滿洋酒,變臉兒極快,前一秒如狼似虎,下一秒千嬌百媚,審時度勢八麵玲瓏的馬子,在江湖門道裏總是備受歡迎,我算是敬著阿威,“威哥,久仰您大名,失禮您擔待。”

我張開嬌豔欲滴的紅唇,媚眼瞄著他,道不盡的風情萬種,酒一滴不剩過喉,我吮幹淨唇紋殘餘的酒漬,“威哥的酒實在,羅曼尼康帝吧?”

他叼著雪茄挑眉,“勞恩小姐懂品酒。”

我撫了撫耳環,“在東北陪著豪哥應酬,常喝。”

他揮手吩咐保鏢搬一把椅子,我落座後,他撣了撣煙灰兒,“勞恩小姐有百樂門的底細。”

我沒遮掩,“何止麻六,隻要豪哥想,澳門的名流任何一人,他的底細,都盡在掌握。”

“好大口氣。”他門牙磕煙絲,舌尖咕噥著,“我的底細,有嗎?”

我托腮傾身,一字一頓說,“威哥敢亮,我就敢接。”

他銜住雪茄的指腹磨蹭著太陽穴,上唇咬下唇,好半晌大笑轉移向張世豪,“三爺,這妞兒有膽量。難怪你丟盔棄甲從東北逃來澳門,萬貫家財能舍,舌不得區區女人,她的確不是普通女人。”

我伏在張世豪肩膀,歪頭笑得明媚,“權衡取舍也是男人眼力。白雲蒼狗朝聚暮散,趁著能拚,豪哥平定勝義,破了澳門幾十年四大黑幫割據東南西北的局勢,威哥還不放心豪哥的能耐嗎?”

阿威說執杯說當然相信,三爺有化險為夷的運氣,我與三爺珠聯璧合,澳門這塊寶地,收入囊中了。

他將杯口傾斜,遞到張世豪手邊,後者搖晃著嫣紅似血的酒,“亨京要我的貨,簽署了長期協議,白老板遲了一步。我能承諾的,我所有貨物的三成。”

阿威皮笑肉不笑摩挲杯壁的花紋,“三爺的販毒潛艇,我是有耳聞的。國內有這玩意兒的毒梟,張老板獨一份。我的資金不差蔡大B,大不了我給你漲價嘛,咱同生共死的交情,貨物不給我,三爺給誰?”

張世豪緘默不語。

阿威使了個眼色,金發的妙齡女郎又給張世豪倒了一杯,風月場的行家門兒清,俄羅斯女郎格外受寵,波霸,豐臀,舌頭何時何地都濕漉漉的,水多且柔韌,東北的俄羅斯女郎是國內最多的,八九十年代東北倒爺往俄羅斯和莫斯科運送皮貨,第一趟專列,就是中俄。俄羅斯的女人,也是那年代,大批的偷渡進來。

我非常不友善嚴防死守那倆女郎,偶爾瞥一眼,不加掩飾陰鷙厭惡,阿威道聽途說也好,通過掃平勝義親眼得見也罷,他了解我的手段,他念叨一嘴,有意向塞給張世豪,忌憚我的凶殘,沒窮追不舍,僅止步於給女郎伺弄性感的空隙。

張世豪把剩餘的酒一飲而盡後,他說,“起碼今年,亨京拿七成的貨,明年協議到期,白老板若需要,我們再議。”

阿威匪氣畢露,“如果我能平亨京呢。威尼斯人牛,他蔡大B就是洋鬼子跑腿的,我不怵他,斷我財路,我非要練練不可。五成,是我的底線,他不肯,三爺出你的貨,我和亨京交涉。”

張世豪瞳孔閃過一絲諱莫如深的精光,他麵上不動聲色說,“這是白老板的事,我等結果。”

阿威設宴的初衷,摸底,要貨,送女人,他沒想到我殺來,第三樁無論如何達成不了,因此談妥了前兩件,這場酒宴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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