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 3)

劉經理說您估算沈國安準備栽贓嗎?

關彥庭撚動著三指,“八九不離十。”他愈發忍不住笑,“常言道上陣父子兵,沈國安給沈良州料理了不少麻煩,是兒子回報老子的時候了。”

劉經理離開後,關彥庭進廚房煮了一碗麵,清湯雞蛋,幾縷綠油油的菠菜葉,隨處可見的食材,經他手加工,無法形容的色相誘人。

我伏在沙發背,懶洋洋眯著眼,“我不吃蔥花。”

他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專注挑幹淨摻雜麵中的碎蔥,我們此時和世間千千萬萬的平民夫妻毫無兩樣,

他屈膝蹲在我麵前,格外縱容我的得寸進尺,“理所應當等我伺候的女人,關太太是第一位。”

他舀了半勺湯汁,在唇邊試了試涼熱,剛好合適,他哄著我張嘴喝,“滋味行嗎。”

這麼簡單樸實的一碗麵,我記不清多少年沒吃過了,在金錢權勢的漩渦摸爬滾打,溫馨無害是太奢侈的辭藻。關彥庭不著痕跡撩撥了我隱藏最深刻的一根弦,觸及了它的開關。

“你會做飯。”

他耐著性子喂我吃,“隻會煮麵。一年不超兩三次。”

我吐出半截軟趴趴的菜葉,他無比嚴肅拿勺子抵住我的唇,“不許挑食。咽掉。”

我委屈巴巴瞅著他,他不為所動,溫潤如玉的男人一旦不給餘地,幾乎沒得商量,我不情願咕噥了兩下,喉嚨嗚咽一滾,他指尖擦拭我唇邊的湯漬,“營養均衡,不然會醜,比畫不好眉毛更醜。”

“關先生詛咒我。”

他吃光我吃不了的剩麵,“詛咒你纏我一輩子不得安寧。”

陽台外飄著小雨,天花板吊著的水晶燈光芒橙黃而昏暗,將一切籠罩得暖和恍惚,泛著不真實的溫度。

我在欺騙他,他也在這段婚姻裏自欺欺人,裝聾作啞。

我知他貪慕權勢,他知我割舍不下的舊情。

虛情假意的話,虛情假意的擁抱,誰也不戳破,任由它滋長發酵,保不齊某一天,假戲真做也說不定呢。

周五的軍區閱兵儀式,是東北一年一度政治盛典,三省海陸空下士以上軍銜的士兵,少將以上軍官無一缺席,足有兩萬餘名,陣勢空前浩大。

今年的閱兵典禮,我將以關彥庭家眷的身份陪同巡視。

當天省軍區出動了六輛防彈吉普從幹部大院二棟樓接走我和關彥庭,穿上參謀長軍裝的他,英姿颯爽的模樣實在令人瘋狂。

哈爾濱市南北通達的主幹道,四條旁支道路全部封鎖,藍白綠三色軍服的方陣,遠遠望去,遮天蔽日,杳無盡頭。

車隊抵達軍政大樓,沈國安與閻政委還未到,觀禮的譚老司令及夫人也未露麵,似乎來得早了點,一連排的警衛員引著我們進入場地,關彥庭作為東道主自然要招待各方來賓,我們被無數西裝革履的高官政要衝散後,警衛員開路把我帶到一處女眷集合的區域。

省軍區參謀部蔣副官的夫人,他和關彥庭同宗同枝,對我比別人客套殷勤,我自知過往不潔,口碑也差,不太敢明目張膽的出風頭,蔣夫人倒是替我把風頭都應承了。幾隻省委大老虎遲遲不進場,儀式推了又推,她們等得不耐煩,結伴乘船遊軍政大樓後方開鑿的人工湖。

船停泊在一間亭子的閣樓之上,四周沒有窗戶,隻有藍綠色的帷幔在朔風中搖曳著。

這地方清靜樸素,像是平日軍官議事的場所,我坐在石凳,望著巍峨的假山石,深呼氣說,“陽光不錯。”

“關太太也不瞧瞧什麼日子,天公自然作美。東三省的軍隊盛事,中央都器重,副常委派下來兩名,其他省份哪有這等殊榮,皆是關參謀長的招牌響亮,京城才記掛。”

鼻息繚繞陣陣茶香,我意猶未盡品茗,“蔣太太過獎了,彥庭為中央效力,談何買他麵子之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