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小雨,烏雲黑壓壓的一片。雨中蝗蟲漫天,有一些淋濕了翅膀,狼狽的在泥漿裏。到處都是蝗蟲的屍體。但更多的是活著的蝗蟲。
遠處不知道那黑壓壓的一片是烏雲,還是漫天飛舞的蝗蟲。人們的心頭也烏壓壓的一片。
然後村民自發的集體跪到了大巫的門前,在雨水中祈禱。
“大巫,救救大家吧。”
大巫沒有開門,跪地的村民越來越多。似乎每一次請求大巫出山,這樣的跪拜已成了習慣。大巫總得感受到大家的誠意了,在老神在在拯救眾人於水火之中。
“靜月,你好好休息,魚笑不會好過的。”大巫安慰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許靜月。
“知道了,母親。”
不知跪了多久,那繪著漆黑紋路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我感受到民意了!準備祭天事宜。”大巫蒼老的聲音傳來。
也不知道明明年歲不大的大巫,怎會如此蒼老,或許是所謂的泄露了太多天機吧。
村民們無比速度的準備著祭天,似乎是想著能不能比蝗蟲更快。
大巫又一次站在了高高的祭台上。手裏拿著巫師法杖,搖搖晃晃。蝗蟲並沒有太給麵子,至少那神聖的祭台上也飛得嗡嗡作響。
魚笑也被迫來參觀了這場祭天,所有村民必須到場的祭天。感覺到族長許強看過來的眼神,魚笑並沒有理會。當初她提醒過,現在看她有何用,還是看大巫表演吧。
“現在,這場祭天,還需要一樣祭品。”
大巫停頓了,村民的心提得老高,祭品兩個字,總是有些恐嚇人心的。
“需要異瞳者的頭發!”大巫站在高台上,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魚笑。
魚笑隨手一撫這快到腳跟的長發,這個大巫,這種時候了,還想找她麻煩。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易損傷!大巫,你這是在逼我不孝嗎?”
桃溪村的女人,她們一輩子沒動過頭發,隻是長長的盤在腦後,頭發對於她們來說視如生命。就像清朝的時候,留發還是留頭,然而很多人寧死也要留發。
如今聽到這個祭品是頭發。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馬上緊張起來了,他們怕魚笑一時受辱,一頭撞死在那高高的祭台上!
“異瞳者,你本該是上天的祭品,上天憐憫你活了下來。此時獻上你的頭發,也是應該的!為了村民,為了神明!”
大巫盯著魚笑,說著冠冕堂皇的話。鬼才知道她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麼?
村民們跪下了,全都對著魚笑跪下了。
“救救我們吧!在這麼下去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啊!”
“姑娘,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村民們不知道疼似的,把腦袋在地上磕得碰碰作響。
大巫就站在高台上,看著台下的鬧劇。看著村民們對魚笑的逼迫。表情很是詭異。
“大巫,你確定我的這把頭發可以治了這場蟲災嗎?你敢確定嗎?”魚笑對著大巫問道。
頭發嗎?是該修剪修剪了,也不知道這具身體之前明明營養不良,頭發怎麼就長得這麼快,長得走路都不方便了。當初她剛來的時候,就想過要剪短。可柳姨說要顧忌一下桃溪村的習俗,怕引起村民的閑話,硬是不讓剪。這大巫是在做好事嗎?
“我確定!”大巫一口肯定,反正到時候她總是有借口推脫的。
大巫就這麼看著魚笑。如果魚笑剪了頭發,以後在村子裏是沒法嫁人的,誰都不可能要一個剪過頭發的女人。如果不剪,村民們會不會恨死她,誰知道呢?
大巫的計算確實比許靜月高了幾個檔次。如果魚笑真的把自己當成桃溪村的人,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好過,可問題是,魚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這裏的人,自然也不會把這所謂的習俗當回事。
“拿剪子來!”魚笑一臉平靜的說道。
看她的表情,並不能看出她此時是難過,還是傷心。當然或許是高興。
村民們聽到她的話,頭磕得更響了,地上都隱隱看到斑駁的血跡。
魚笑拿著剪子對著自己的頭發,“哢擦”!
“等一下!”魏遲喊出這一句等一下,就看見魚笑那及地的長發,已然及腰。
村民趕緊接過這神聖般的長發送上了祭台。
“我來晚了!”魏遲看著魚笑。
及腰的黑發失去了束縛,在清風下飛揚著,魚笑就這麼對著魏遲輕笑了一下。
“不晚,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