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說道:“他是驪江城土生土長的,他家裏世代行醫,隻是有個規矩,前一代行醫的未死,後一代就不能出診。他爹上個月病故了,所以他才出診的。大人,您別看他年紀小,那醫術可不是老夫能比的,尤其是他家傳的針法能起死回生啊!”
王明道:“你說的可是驪江神醫裴靈巧?”
張伯道:“是啊,他就是神醫裴靈巧的獨子裴讚。”
“裴……葬?”王明舌頭打結了,怎麼會有人叫這個名字?
張伯笑道:“大人,不是葬,是讚歎的讚。聽說他太爺臨終前裴讚才出生,老爺子隻說了一個讚字就撒手人寰了,結果就落了這麼一個名字。”
王明和閆肅聽聞這個名字很想笑,卻又掛念冷啟月的病情,二人一時哭笑不得。
外麵有人喊王明,他不得不起身說道:“我出去看看,這裏就有勞閆護衛了。”
閆肅點點頭,張伯隨著王明一起走了出去,屋裏隻剩下冷啟月和閆肅。
閆肅雙手扶著冷啟月的肩膀,他能感覺到她灼熱的呼吸噴在臉上,穿透了他的肌膚,直奔心尖兒狠狠的烙下印記……
他心中一動,難道自己愛上貴妃娘娘了?這不行的,萬萬不行。不過這樣的女人,天下不會有第二個了,位高權重卻不驕橫、麵對危險卻不退縮、心地又善良的如水般柔軟。她這麼美好,自己不配愛她……
閆肅心中黯然,隻覺眼睛刺痛,有什麼東西湧出,伸手摸了一下,發現那是他的淚。他此刻清楚的明白,自己動心了,師父一再告誡他不可對女子動心,出師十年裏他處處戒備,可是仍舊無法困住自己的心。
師父說過,如果自己為女子動心,將來定會屍骨無存。他不是怕死,而是看慣了女子爭寵的那副醜惡嘴臉,所以,對女子,他是不屑一顧的。可是偏偏遇到冷啟月,她是那麼特別,特別到能闖入他這顆冰封的心裏,甚至融化了他……
閆肅心想:“平安送她回宮後自己就離開,從此浪跡天涯,再也不見她。”
可是他心裏另一個聲音卻在喧囂著叫他留下:“你走啊,每日飽受相思之苦,如在火上煎熬,那種日子還不如死了呢!留下來吧,留下來可以每天看著她,保護她,隻要能看見她的笑,你的心才不會那麼痛。”
是去還是留,閆肅內心極度掙紮,此刻耳邊傳來冷啟月夢中的呢喃:“閆肅……你沒事就好……”
這一句徹底擊毀了閆肅的防線,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這個女人竟然在夢中還掛點的自己的安危,他還躲什麼?留下來,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她,哪怕結局真的是粉身碎骨……
閆肅下定決心留下,心裏反而輕鬆了不少,他看著冷啟月的睡顏,第一次露出柔柔的笑……
“時辰到了。”裴大夫從門外走進來,手裏還拿了一個菜團子在啃。
裴讚吃完菜團子,舔了舔手,然後在衣襟上蹭了蹭就開始拔針,當最後一根金針從冷啟月身上拔下時,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人也慢慢轉醒。
她的聲音很微弱:“江水怎麼樣了?”
裴讚說道:“沒事了,娘娘的計劃很成功,江水都湧進無底洞了,真不知道那洞有多深,到現在都沒灌滿呢。”
冷啟月打量裴讚一下,問道:“你是?”
裴讚一邊收拾金針,一邊說道:“我叫裴讚,是個大夫。”
冷啟月的眼睛用力睜了睜:“陪葬?”
被誤解了,裴讚也不生氣,笑道:“娘娘,是讚歎的讚啊!”
冷啟月微微一笑,又沉沉睡去。
閆肅放好冷啟月,見裴讚要走,突然抽出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