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被從民間打著選妃為名征集來供他修煉演蝶兒秘法的宮女,都被李思齊帶出了皇宮,分給了保義軍的各級將領。所有喇嘛,都被賀唯一父子帶領怯薛們抓走,悄悄處死焚化後,將骨灰灑進了城外的高粱河。連同宮裏的一眾太監們也沒有能置身事外,凡是來自高句麗,或者具有大食血統者,全都被遣散回家。剩下的也根據年齡和體力淘汰掉了大半兒,隻留下區區不到兩百名出身可靠,年少力強者,負責伺候他和幾個皇後、皇子們的日常起居。
換句話說,他現在已經成了定柱、賀唯一、李思齊等人手裏的皮偶,隻能按照對方的意思而動。雖然太子和察罕貼木兒的奏折還能順利送到他這個皇帝麵前,可是如果他再敢流露出絲毫退位的心思,恐怕接下來要死的,就不是區區幾個太監了。
已經殺紅了眼的李思齊,根本不在乎通過讓皇子相繼夭折的辦法,逼他“痛改前非”。而定柱和賀唯一為了不被太子即位後滿門鈔斬,也隻能繼續與李思齊沉瀣一氣。
不像以前貼身服侍妥歡帖木兒的樸不花和崔承綬,新任太監總管高文過年紀不大,政治嗅覺也明顯不如前兩者。聽妥歡帖木兒說得淒涼,忍不住心生幾分同情。想了想,又壓低了聲音提醒道:“那,那陛下可需要跟皇後商量?她,她最近多次派貼身宮女過來探聽您的身體情況!”
“皇後?”妥歡帖木兒愣了愣,眼睛裏露出了幾分茫然。他心中的皇後隻有一位,就是已經棄他而去的二皇後奇氏。想當初被貶謫到高麗,被監視居住的時候,如果沒有奇氏和樸不花兩個人在旁邊日夜陪伴,妥歡帖木兒也許早就死在了異國他鄉。而如今,這兩個幼年時的同伴和成年後的至親,卻同時背叛了他,將他徹底推進了萬丈深淵。
“是,是第一皇後!她,她其實心裏邊一直關心著皇上您。請恕奴婢多嘴,在奴婢心中,她才是真正的皇後!”太監高文過猜到妥歡帖木兒為何而失神,帶著幾分義憤追加了一句!
這可是真正的忤逆犯上了,若是在一個月前,妥歡帖木兒即便不立刻叫怯薛進來,將此人拖出去活活打死。也會拂袖而起,將此人打入薪碳房去,一輩子再也不會啟用。而如今,他聽了對方的話語,卻絲毫沒有動怒。隻是又縮卷在龍椅內默默地發了幾分鍾呆,而後長長地吐氣,“呼——!你說得對,伯顏忽都才是朕的皇後,才是真正的蒙古人。而奇氏,他不過是一個下賤奴婢而已!”
第一皇後弘吉剌·伯顏忽都,是他的第二任正妻。在此之前,他還有一個皇後叫欽察答納失裏,也是個地道的蒙古美女。無論性子和容貌,都很和他的意。然而帝王家的夫妻之情,終究比不上社稷安危。所以在欽察答納失裏的哥哥唐其勢造反失敗後,妥歡帖木兒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大臣的建議,廢掉了她的皇後之位,並且賜給了她一杯毒酒。
隨即他就想立奇氏為後,然而奇氏卻是高麗人,血脈不夠純正。所以他才又為了江山社稷考慮,立了伯顏忽都。隻是打成親那天起,他就沒怎麼“臨幸”過對方。而伯顏忽都為他生的兒子真金夭折後,夫妻兩個的關係更是名存實亡。雖然同住在皇宮中,彼此之間距離也就是百十步的模樣,卻很少互相往來。
他懶得過去,伯顏忽都也倔強地不願意搖尾乞憐。以至於幾十年下來,他都忘記了伯顏忽都到底長什麼模樣,腦海裏拚命回憶,也僅僅看到剛剛成親那晚上,被自己親手撕裂的吉服。
那件吉服下麵沒有**,隻有濃墨重彩書寫的兩個大字,皇後。按照漢人的傳統,隻有第一皇後才是皇後,其他皇後隻能算做妃子。妥歡帖木兒很不甘心,一直努力想尋找伯顏忽都的錯失,好找借口將她也廢掉,將奇氏升格扶正。然而,伯顏乎都在兒子亡故後,卻連她自己的寢宮都很少出,他又怎麼可能從雞蛋裏挑出足夠的骨頭來?!
越是挑不出骨頭來,妥歡帖木兒越是憎恨對方,狠不得對方哪天喝水一口嗆死。卻萬萬沒想到,當奇氏棄自己而去,文武大臣都將自己當傀儡傻子的時候。伯顏乎都的目光,卻又悄悄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也許,她從沒將目光移開過。從新婚之夜,直到現在!隻是,他從沒在乎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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