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在哪(1 / 3)

再看朱老蔫,渾身都被血漿給染紅了,卻絲毫不覺得難受。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在麻哈麻腰間來回亂翻,“裝備呢,怎麼隻剩下錢?裝備哪去了,怎麼一件兒都沒掉?!”

人在遭遇到突如其來的打擊,或者難以理解的事情之後,往往會本能地自我麻痹。身處於一三五一年秋天朱大鵬就是如此。

睡覺前還在電腦旁打遊戲,領著一群網絡小弟大殺四方。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變成了什麼朱老蔫兒!還被一名衣著古怪,渾身散發著汗臭味道的大老爺們朝臉上尿!這種事,叔可忍嬸嬸也不能忍!

然而當他憑著身體裏遺留的本能抓起刀子,並將朝自己臉上撒尿的家夥拎在手裏之後,整個世界瞬間就變了模樣!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操著陌生古怪的方言,跟自己不斷吱吱歪歪。有人惡聲惡氣,有人佯裝可憐,但目的都是一個,讓自己放掉被抓住的家夥。

並且這些陌生人連最基本的談判技巧都不懂,居然放人的結果,還是難逃一死。更令人氣憤的是,那個幾乎長成了正方形的藍眼睛死胖子,還拿其他陌生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

笑話,這簡直是朱大鵬自打記事以來,見過最荒唐的事情!在陌生的世界裏,這些人分明是一夥的,自己才是他們所有人的對立麵兒,怎麼可能被如此拙劣的手段威脅到?

當時他第一反應是,有人在惡作劇,設計了類似電影《楚門的世界》那種場景,準備看自己的笑話。然而在花費一些時間,發現所有陌生人都不像在演戲,周圍布景也過於逼真之後,朱大鵬又自我麻醉地認為,自己是在做夢。眼前一切,都是夢境,隻要自己找到夢境與真實的差別在哪,就立刻從夢境裏邊走出去。

作為資深技術宅,他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試試弓箭射在身上疼不疼。如果疼的話,則自己會被痛覺刺激醒。如果不疼的話,則說明自己的確是在做夢,照樣能順利醒來。

正如他事先預料,箭,射在身上,果然不疼。然而那些在夢裏被殺掉的人,血液居然是耀眼的紅!

夢是沒有顏色的。除非夢裏邊還有另外一個世界。當一個人自我麻醉到極限程度,所有思路都會圍著假設轉。

於是夢境變成了遊戲,其他所有人都變成N PC。隻是遊戲裏的那個Boss,被殺後居然不掉裝備!

不是玩笑,不是夢,也不是遊戲,那自己到底在哪裏?!還沒等朱大鵬的腦細胞給他杜撰出第四個答案,身背後再度傳來了喊殺聲,“抓妖人!”“抓妖人給麻孔目報仇!”“妖人,還不放下兵器,速速送死?”

緊跟著,“蹦蹦蹦”連聲脆響,三支羽箭從背後破空而來,兩支插在了大胖子的屍體上,最後一支,卻正中朱大鵬左肩膀。

“哎呀!”朱大鵬疼得跳了起來,一把將羽箭扯在了地上。出血了,好疼,頭也開始發暈。口袋裏居然沒有紅瓶子和藍瓶子可吃!而對麵,剛才被自己劫持的那個家夥和另外兩名打扮跟他差不多的人,正在哆哆嗦嗦地拉弓。其他一群叫花子般的家夥則拿著木棒、皮鞭之類的東西,跟在弓箭手身後大放厥詞。

“殺!”一瞬間,朱大鵬就顧不上思考自己到底身在何處了。跳起來,直撲正在放箭的李先生、蘇先生和另外一名衙門裏的弓手。

武士對弓手,貼身近戰乃為王道。多年玩遊戲養成的習慣,在他的思維裏已經形成了定式。

見到渾身是血的朱老蔫拎著殺豬刀撲將過來,呐喊助威的白員和小牢子們魂飛魄散,立刻丟了手裏的皮鞭、木棒,落荒而逃。

三名弓手的膽子比他們略大一些,對準朱老蔫的胸口又放了一輪箭。然而弓手們的準頭實在太差,倉促間射出的羽箭連朱老蔫的汗毛都沒碰倒一根!

“妖術!他用了彌勒教的妖術!”站在最左首的弓手王先生突然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般,大叫著丟下木弓,撒腿兒就跑。兩行熱尿順著褲腿兒淋漓而下。

彌勒教,喝清水,吃青菜,念聲佛號,刀槍不入。想想麻孔目生前硬栽給朱老蔫的罪名,彌勒教大智分堂副堂主!蘇先生的也是渾身發軟,把手中弓箭朝地上一丟,拔腿就步了王先生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