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買了一串拎著都沉的草莓糖葫蘆,上麵裹著厚厚的糖衣,吃一顆嘴巴都脹成鬆鼠的樣子。
商紹城不能吃酸的,他莫名的懷念黑棗糖葫蘆,當時在冬城的時候,她給他買過。
他既開了口,岑青禾必須滿足他。
起初岑青禾找了幾家,都沒有傳統的黑棗糖葫蘆,一路往前走了幾條街,終於看到一個老大爺抱著一束單獨的糖葫蘆棒,上麵就有黑棗的。
岑青禾很豪氣,給他買了五串。
商紹城說:“你買這麼多幹嘛?我就吃一串,剩下的你吃?”
岑青禾給了錢,接了糖葫蘆,等跟他走遠之後才道:“大過年的,讓人家早點兒回家不好嗎?”
他們出來溜達是有意思,但要是原地站著不動賣東西,東北的冬天,還是晚上,半小時就足以把人凍透。
商紹城看了眼岑青禾,明明心裏是暖的,嘴上卻偏要好話難聽著說:“我是看出來了,你對個陌生人都有情有義的,就跟我這兒油鹽不進。”
岑青禾笑著收下他的誇獎,出聲回道:“那是,我就是你一個人的白眼兒狼啊。”
商紹城瞥了她一眼,又輕哼了一聲,明明是欠揍的話,可偏偏深得他意,讓他連罵都不知從何罵起。
街邊有半大不大的孩子在玩兒‘摔炮’,就是那種摔在地上就很響的小炮仗。
‘嗙’的一聲響,突然在岑青禾附近炸開,岑青禾‘嗷’的一聲,險些把身旁的商紹城給嚇毛了,就連周圍幾米內的行人,也皆是朝她看來。
她平時最怕突如其來的響聲,記憶中兒時的‘摔炮’是她童年中唯一的噩夢。如果是大人,她還能上前說一聲別在人堆裏放炮仗,但是小孩子要怎麼管?
小孩子人來瘋,別人越是看,他們越是玩兒的熱鬧,關鍵這種炮仗還不是一直響的,怕就怕在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響,就像個定時炸彈,炸的那刻不嚇人,恐懼的是炸之前的忍受。
岑青禾手裏攥著糖葫蘆簽子,心慌的一邊回頭看,一邊抬手捂耳朵。商紹城怕她紮著自己,他把自己手中的糖葫蘆也遞給她,“拿著。”
岑青禾說:“你拿著吧,我害怕。”
商紹城道:“我幫你捂著。”
她接過他手中的黑棗糖葫蘆,垂下胳膊,商紹城站在她身後,暖暖的大手分別貼在她兩側耳朵上,順帶著包裹了整個臉頰,刹那間,周圍的一切紛紛擾擾,仿佛都被屏蔽在外,整個世界唯有低噪音的溫柔。
熊孩子還在玩兒‘摔炮’,可那刺耳的聲響透過商紹城的手掌再傳到她耳朵裏,忽然就微不足道起來,岑青禾高高的揚起唇角,開心的不得了。
什麼壁咚,摸頭殺,都不及有個男人站在自己身後,擋住她的恐懼和擔憂。
街上一對對的情侶並不少,一些女孩子看見商紹城這麼對岑青禾,都在暗地裏擰自家男朋友的胳膊,跺著腳噘著嘴說:“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商紹城跟岑青禾都戴著口罩,還真看不清具體模樣,總之街上仿佛著了魔一般,走哪兒都能見到男朋友幫女朋友捂耳朵的,儼然已經成了一種流行。
安泠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就晚上逛街的功夫,岑青禾還看見好幾個熟麵孔,有初中的女班主任帶著孩子和老公;有徐莉單位的同事;最驚險的一次,岑青禾竟然看見潘嘉樂跟幾個同班的男同學。
幸好她捂得嚴實,不然一準兒被認出來。
不行,岑青禾受不了這份膽戰心驚的刺激,趕緊拉著商紹城回了酒店。
商紹城用一個詞形容她的心理,偷情。
岑青禾說:“偷情隻怕被原配看見,我現在是怕被所有認識我的人看見,這壓力能比嗎?”
商紹城說:“幸好我隻來兩天,再久一點兒,我怕你神經了。”
岑青禾快了,晚上他跟商紹城商量,如果明天要請吃飯的話,還是隻請徐莉一個人好。
商紹城問:“為什麼?”
岑青禾說:“我爸一直挺怕我找對象的,總怕哪天誰就給我搶走了,我說他有患得患失的病,還是讓他好好生活吧,你要是跟他實話實說,我怕他受不了。”
商紹城道:“可你早晚有一天還是要嫁人。”
岑青禾馬上瞪眼道:“欸,像是這種話,你就不能在我爸麵前說,他不管你說的是不是事實,就算他表麵沒什麼,但心裏一定會討厭你。”
商紹城似笑非笑,岑青禾看出他是不以為意,她說了句:“等你以後有了孩子,要還是個女兒,你就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