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擊隊,衝鋒——!”張玄策揮刀前指,雙腿用力加緊馬腹。黃驃馬嘴裏發出一聲長嘶,四蹄淩空而起,像出柙的老虎一般,朝對麵的鬼子騎兵撲了過去。
杜歪嘴、小鄭、敏圖等人緊隨其後,帶領著黑石遊擊隊的所有騎兵,在奔馳中展開一個巨大狹長的倒三扇形。宛若涅槃歸來的鳳凰,在陽光中驕傲地伸開火焰之尾。
“迫擊炮小組,集中火力打擊敵軍前半段!”
“重機槍手,立刻開火正麵攔截!”
“輕機槍手,尋找機會攻擊土八路的兩翼!”
“步槍兵自由射擊,自由尋找目標!”
“全體騎兵上馬,準備——!”川田國昭的麵孔抽搐了幾下,用力將馬刀劈向了半空中,“——出擊!”
他身後的鬼子兵們立刻動了起來,如同一群獵食的螞蟻般整齊有序。成串的轟鳴聲在草原上炸響,中間夾雜著重機槍子彈撕破空氣的尖嘯聲和步槍子彈掠過地麵的金屬摩擦聲。
整個戰場瞬間被硝煙吞沒,泥土與雪塊四下飛濺。淒厲的北風也趕來湊熱鬧,將原本被積雪埋葬的幹草卷起來,紛紛揚揚灑滿天空。
就在風聲稍為停滯的霎那,煙霧突然散開,幾匹駿馬馱著遊擊隊的騎兵從槍林彈雨中鑽了出來。手中鋼刀高高舉起,直奔小鬼子的頭顱。
“給龍哥報仇!”張玄策又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催動坐騎,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鬼子中尉。那名中尉顯然也是久經戰陣,居然用力磕了幾下馬鐙,與胯下坐騎一道來了個瞬間變速。二人的身影迅速重疊在了一起,然後又迅速分開。張玄策的胸前飄出一道紅霧,鬼子中尉身體後仰,半個腦袋拖在馬鞍上,血如泉湧。
“你娘的,敢打我們大隊長!”杜歪嘴緊跟著從硝煙背後衝出來,將一挺改裝過的歪把子單手架在了肩膀上,用力扣動扳機。“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子彈隨著馬背的跳動上下飛濺,在張玄策的斜前方接連畫出幾個拙劣的“W”字樣。三名趕過來撿便宜的鬼子兵慘叫著跌下馬背,轉眼間,被急衝而過的馬蹄踩成了肉醬。
“殺川田,給龍哥報仇!”中隊長小鄭雙手舞動趙天龍留下來的厚背大砍刀,左劈右砍。沉重的刀刃借著馬速,將小鬼子的東洋刀連同他們的腦袋瓜子一並砍成了兩半兒。數十名遊擊隊的騎兵策馬衝至,沿著張玄策、杜歪嘴和小鄭三人打開的缺口,將鬼子的騎兵陣形鑿了個七零八落。
一陣濃煙飄來,吞沒所有人的身影。敵我雙方指揮者,再也無法用望遠鏡來觀察戰場形勢演進。隻有耳畔傳來的陣陣喊殺聲在清晰地告訴他們,鏖戰還在繼續。死亡,也許就近在咫尺!
“炮兵小隊,對準小鬼子的後方陣地,給我把所有炮彈全砸出去!”方國強丟下望遠鏡,咬牙切齒地命令。
負責操作火炮的老侯和老馬愣了愣,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們卻果斷地選擇了服從。低聲回應了一句“是!”,轉過身,掀開彈藥箱,將平素根本舍不得用的炮彈,親手推進了炮膛。
“轟轟!”“轟轟!”“嗖——轟隆!”九二式步兵炮和九七式曲射炮交替著發出怒吼,將小鬼子的陣地砸成了一片火海。一挺重機槍飛上了半空,緊跟著,是兩隻焦糊的屍體和數個彈藥箱。“嘩啦啦!”金黃色的重機槍子彈像瀑布般,跳躍著從半空中飛落,流光溢彩,瑞氣千條。
“重機槍,給我往前壓,直接頂到小鬼子的馬脖子上為止!”方國強根本不看炮兵的戰果,咬著牙發出第二道命令。遊擊隊的副大隊長趙天龍被小鬼子先在酒裏下毒,然後亂刀砍死在突圍的路上。遊擊隊的正大隊長張玄策此刻正帶著騎兵與小鬼子的騎兵捉對廝殺。這個時候,哪裏需要考慮什麼長遠不長遠? 沒了兩個大隊長,他這個政委怎麼可能獨力支撐起黑石根據地這片天空?幹脆豁出所有本錢,說不定還能在絕境中拚出條血路來!
“是!”幾名副射手抬著馬克沁和雞腿子,跳出戰壕。主射手則扛著彈藥箱,緊隨其後。一邊跑,一邊大聲指揮,“向左一點,再左一點,跑斜線,別跑直線。直線視野不清楚,咱們繞到上風口,先打小鬼子個冷不防!”
“知道了!”副射手們齊齊地答應著,借助硝煙的掩護,向戰場側翼迂回。很快,他們就憑著對草原地貌的了解,尋找到了另外幾個合適的射擊點。精鋼打造的支架迅速固定,彈鏈和供彈板再度壓入槍膛。主射手撲在機槍後粗略瞄了瞄,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刺耳的咆哮聲又起,滾燙的子彈斜著掃過戰場,將鬼子騎兵的後續部隊,掃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