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血口噴人!”師長趙瑞眼前一黑,好懸沒從戰馬上栽下去。他奉命化妝出使歸綏,為晉軍與日軍合作探路的事情,一直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誰料今天竟然被光頭當眾給抖了出來。雖然對方語焉不詳,可明顯在告訴他,軍統手裏已經有了真憑實據。如果他再不知好歹的話,對方就要跟二戰區攤牌。以閻司令長官的性子,肯定不會承認此事是他在背後主使。屆時誰會被拋出來當替罪羊,誰會被綁縛刑場槍斃以平息全國上下的憤怒,壓根兒不用細想。
“嗬嗬!我是不是在信口胡說,趙師長你自己心裏頭明白!”光頭將腦袋向後看了幾秒鍾,然後轉回正麵來繼續大聲冷笑,“趙師長,我勸你做事還是留點兒餘地。別一門心思光想著往上爬,不看看自己的腳已經踩在了什麼地方。如果你再繼續執迷不悟的話,恐怕不用我們軍統動手,你也活不過今年秋天。殺人滅口的這事情,某些人可不是第一次做了!如果孫某沒猜錯的話,你手裏的那份電報,可隻說了叫你接應九十三團。其他東西,一個字都沒落在紙麵上!”
“你.....,你胡,胡說八道!”趙瑞顫聲回應,握著喇叭的手抖個不停,冷汗也順著鬢角滴滴答答往下淌。他手裏的電令,的確隻是說要將九十三團接去淨化,論功行賞。隻字沒提如果九十三團不肯跟他走,騎一師該采取什麼手段。那些隻可意會的東西,閻司令長官從來不會留下證據。如果過後想要殺人滅口的話,光是擅自攻擊友軍這一條,他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隻能任由自己被憲兵綁縛刑場執行軍法!
“別聽他的挑撥,咱們閻司令長官不是那種人!”看到趙瑞神不守舍,參謀長鄒占奎一把搶過高音喇叭,大聲喊道:“姓孫的,你休要再瞎咋呼。我們師長行的正,走得直,不怕你們軍統找麻煩。識相的,趕緊帶著你的人滾蛋,否則,今天老子絕不會給你留下全屍!”
“我呸!我就不走,有種你就下令進攻!”光頭衝著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大聲回應。然而硬氣話說完了,卻突然想不出接下來該怎麼辦。習慣性回過頭,向著自家身後尋求指點。
這下,先前所有辛苦全都白費了。狡詐如狐的參謀長鄒占奎立刻明白此人壓根兒就是個傀儡,哈哈大笑了幾聲,舉著高音喇叭喊道:“不用往後看了,別人拿你當搶使呢,絕對不肯自己站出來!人群裏頭那位,鄒某說得對不對?!你還想說什麼麻煩自己說,藏頭露尾的,算是什麼好漢?!”
“嗬嗬!”光頭身後立刻傳出一陣大笑,彭學文分開人群,策馬走到隊伍的最前麵,“鄒處長好眼力,彭某隻是路過這裏,順手幫著孫隊長出了幾個主意,居然就被你給發現了。軍政衛的名頭,果然不是虛傳!彭某佩服,佩服!”(注1)
注1:軍政衛,閻錫山麾下的特務組織。負責監視軍官們日常動態,並且鏟除異己。在三八年到四八年這十年當中,秘密殘殺了四千餘人。其中僅有一部分為共產黨員和左翼人士,另外幾部分則為對晉係不夠忠誠的軍官士兵,以及與重慶方麵有聯係的人員,軍統安插在晉係的特工等。甚至曾經試圖對傅作義下毒,以免傅部脫離晉係單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