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我到醫院不遠的地方的商場裏麵給江月的父親買了幾套內衣、內褲,還有兩條西褲、兩件夾克,反正從裏到外全買了,襪子也買了好幾雙。
沒花多少錢,因為都不是名牌。
我覺得不錯了,至少不是在路邊攤買的。
江月的爸爸很滿意。“怎麼買這麼多?這得多少錢啊?”他說。
“沒事。您得有換洗的啊。”我說。
“我有件事情。”他忽然地說道。
“您說。”我沒當一回事。
“我在山上喂的野兔、野豬,我走了後會被餓死的。”他說。
我一怔,隨即道:“您別管了。那些動物是野生的,餓極了會自己逃跑的。”我心裏卻有些擔心:他還在惦記那些東西,會不會又跑回去啊?
“算了,不管了。”他說。
我感覺到了他話語中表露出來的無奈,“我想辦法給那個村聯係一下,讓他們去把那些動物放了吧。”
“算了。那些人肯定會把它們殺了吃了的。”他說。
“您喂養它們不但為了吃?”我奇怪地問道。
“吃隻是一個方麵,主要還是為了有事情做。就好像城裏的人喂養寵物一樣。”他說。
我頓時笑了起來:把野豬當寵物喂養,也隻有你才幹得出來。
下午下班的時候江月來了。讓我感到詫異的是,她竟然也買了幾套衣服。不過都是外套。有夾克,有西服,領帶也買了兩條。
“你怎麼也買了?不是說好了我去買的嗎?”我說。
“你買了嗎?”她問我。
我點頭,“買了。內衣褲都買了。也買了夾克和褲子的。”
“什麼牌子?”她問道。
我頓時怔住了,“一般的。”一會兒後我才回答道。
“所以我才去買了兩套好點的。”她說,“知道你買的不會好好。”
我不以為然。
“怎麼啦?你覺得不應該?”她問道,臉上帶有不悅。
“我覺得,你媽媽應該穿得更好。”我說。
“你!”她忽然地生氣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我覺得自己的話並沒有錯,不該說指的是不該把她父親拿去和她母親作比較。
“好,我不說了。沒事。他是你父親,你多年不見他了,想盡一下孝心。我完全理解。小月,我們不要為了這樣的事情爭吵好不好?我沒有任何惡意。”我急忙地道。
“就是嘛,誰讓你那麼多話的?!”她這才放開了臉上的笑容。
我隨即帶她去往整容整形科。
可是在距離病房門口幾米外的時候她卻不動了。“幹嘛呢?”我問她道。
“我有些擔心。”她說。
“你放心好了,我帶回來的人肯定是你父親。”我急忙地道。
“你憑什麼這樣說?”她問道。
我這才知道,她擔心的果然是這個問題。於是,我頓時笑了,“你想啊?我怎麼可能隨便給你帶一位爹回來呢?而且,他還是我嶽父呢。他的臉,他的聲音,我都還記得的。你一會兒看他的眼神不就得了?”
“那是很久不看,所以才有那種熟悉的感覺。我不知道今天還有那種感覺沒有?”她說。
“不會錯的。”我說。確實,他的臉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有的。
她終於跟著我去到了病房的門口,他父親還在睡覺。
“爸,江月來了。”我輕輕地叫了一聲。
被子猛地一抖動,他猛然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竟然連自己的臉都沒有來得及蒙上!
“啊……”江月禁不住地朝後退了幾步。
“對不起。”她父親急忙地去找那個麵巾,臉也轉了過去。
“小月,快叫啊。”我急忙去她手裏拿過那些衣服。
“……”她嘴巴動了動,卻沒叫出聲來。
“江月。”她父親卻已經蒙好了麵,轉身去叫她。
“爸!”江月終於叫了出來,隨即朝他緩緩地走了過去,“爸!”
“小月……”他露出的眼睛裏麵全是淚水。
“爸!”江月的哭聲也開始大了起來。
我的眼睛也在開始潮濕。隨即,緩緩地退了出去。輕輕地掩上病房的房門。
出去後發現有兩個人在門口處。唐波爾和遲浩南。
“宇文大哥,我們來看看伯父。”遲浩南手上提的是水果。
“謝謝。不要進去了。讓他們父女多說一會兒話。”我說,去將遲浩南手上的水果接過來,輕輕地放到病房的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