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黃燦喝得大醉。
林政委讓兩個女兵扶著她去休息了。
“她心裏很苦。”林政委苦笑著、歎息地對我說。
“林政委,她愛人究竟是因為什麼犧牲的?”我忍不住地問道。
“她沒告訴過你?”他詫異地問道,隨即又點頭道:“她不會告訴你的。除非你是她男朋友。”
我急忙地道:“我不是。”
“我還真奇怪呢。黃燦雖然性格豪爽,但我卻很少看到她這麼去幫別人了。所以,我還以為你和她……宇文醫生,你也去休息吧。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是醫生,生活應該比較單純,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好。”他擺手道。
我很鬱悶,不過也隻好按照他的吩咐去休息。雖然我不是他的部下,但他有一種自然的威嚴。我沒有想到一個身體如此瘦弱的軍人也能夠發出那種剽悍的氣勢。
頭天晚上在火車上沒有休息得這麼好。一夜都在做夢。
所以,我下午睡得特別的香甜。晚上還是別人叫醒的自己。起床後我去到外邊,發現在武裝部的操場上,黃燦一個人在沿著操場的邊緣散步。
她在散步,腳步很緩慢,我感覺到了她的孤獨。
我的眼睛變得有些濕潤起來。
“你去叫她吃飯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政委來到了我的身旁。我發現,他已經換掉了軍裝。他現在穿的是一件夾克。
我點頭,然後朝樓下慢慢走去。
前方是寬闊的操場,黃燦還在那裏緩緩地踱步。我朝她跑去。
“起來了?”她問我道,臉上有著淺淺的笑意。
“黃姐,晚上不要喝酒了吧?”我對她說道,心裏有些憐惜。
“不喝了。今天中午我就有些失態了。”她說。
“沒有啊。”我急忙地道,“不過,你喝酒太猛了。我沒想到林政委那麼瘦小的一個人,喝酒竟然那麼厲害。”
“我沒看到他醉過。”她忽然笑了起來,“我和蘇強結婚的時候,他那天很高興。當時他還沒到地方武裝部,那天他和蘇強喝了好幾大杯,結果我的新婚之夜是在醫院裏麵度過的,我服侍了蘇強一夜。”
“這也太不好了吧?”我駭然地道。不過,我沒說出“過分”兩個字。
“他和蘇強的感情不是一般。”她說,“他們是生死兄弟。在部隊的時候,蘇強是排長,他是連長。後來蘇強轉業了,他在幾年的時間升到了副團職,然後才到了地方。”
“看得出來。”我說。
“走吧,我們去吃飯。是不是林政委讓你來叫我的?”她問道。
我點頭,“那些出去的人有消息了沒有?”
“應該快了。”她說,“別著急,很多事情也是一種緣分。”
我默然。
“晚上不喝酒了。”坐下後黃燦笑著對林政委道。
“不過,我覺得你們應該喝點。”林政委微笑道。
“有消息了?”黃燦驚喜地問道。我也急忙地去看他。
他在點頭微笑,“在大山西側一處叫大壩村的小賣部,我的人打聽到了那個人的消息。果然如你所說,每隔一個月就有一個蒙麵的人去用野兔、野雞換鹽巴、香煙什麼的。”
“那地方距離縣城有多遠?”黃燦急忙地問道。
“大約三小時的路程。越野車的速度。”林政委道。
“那我們吃完了飯就馬上去。”黃燦頓時高興了起來。我心裏也很激動。
“明天去吧。現在這麼晚了。”林政委道。
“今天就到那裏去住,明天一早就上山。”黃燦道,隨即端起酒杯,“林大哥,來,我敬你。太感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