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舒無視了陸景琛的暗示,冷靜自持道:“陸先生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爸爸台階下呢。省級象棋大賽當中,你對戰當初的全國總冠軍都贏得毫無懸念,又怎麼可能輸給我爸爸?”
陸景琛斂起眉頭,愈發詫異。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顧南舒是近乎愚孝的存在。
顧文昶臉色一變:“阿琛,你拿過象棋比賽的冠軍?”
陸景琛看了看顧南舒,總覺得她憋了什麼大招,不敢再扯謊,順從地點了點頭。
顧文昶“砰”得一下扔下了手中的廢棋,冷著臉說:“棋藝這麼高,還陪著我在這裏白費時間,你這是在溜我!”
顧南舒說:“爸,阿琛沒有溜你。他要是想溜你,可以殺到你一顆不剩。”
她頓了頓,然後冰冷著視線對上顧文昶的雙眼:“你不要再欺負他了。從前的事,我不清楚,所以任由你欺負了他。以後不會了。以後,你如果和阿琛起了衝突,我一定幫阿琛!”
大概是她的聲音太大了,驚醒了臥室裏熟睡的惜惜。
栗色的瞳仁裏,有流光劃過,陸景琛霍然起身,低著頭,沉聲道:“惜惜醒了,我去看看惜惜。阿舒,你和嶽父很久沒談過心了,你們好好聊聊。”
說罷,就匆匆進了房間。
顧南舒說出那些話的時候,顧文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到了極致。
良久,他才喑啞著嗓音開口:“阿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爸,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陸景琛不在,顧南舒徹底放開了似的,理所當然地反問。
顧文昶額頭上青筋跳動。
顧南舒又說:“你要是不知道,我就說明白一點。九年前的夜宿門,是你親手策劃、親手推動的。東窗事發,你推得一幹二淨不說,還要讓阿琛替您背鍋!”
“爸,你做那一切,不就是希望我和阿琛好好在一起,希望顧家和陸家能長長久久地合作下去嗎?”
“爸,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嗎?夜宿門沒能成為我和阿琛拉近關係的階梯,反倒成了我們婚姻裏最毒最長的一根刺!”
“如果我遇到的男人不是阿琛,你的寶貝女兒早就成了這場聯姻中的犧牲品了!”
顧文昶愣在那裏,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
話說出口,顧南舒隻覺得通體舒暢,“我全都知道了。”
顧文昶頹然長歎,剛剛在棋盤上的傲慢一掃而空,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似的,他顫巍巍抬起頭,然後望向顧南舒:“那……那你還能原諒爸爸嗎?”
“爸爸為什麼要求得我的原諒?”
顧南舒不答反問。
顧文昶被她問得愣住。
“因為爸爸還想借著我的關係借著阿琛和陸家的關係,回到你的巔峰位置。你還想再爭一爭。你不甘心。”顧南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話說得極其直白,沒留半分情麵,“你還想榨幹女兒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這樣的爸爸,我不可能原諒!”